當一年中最冷的那段日子過完以後,伴隨著初春的到來,整個丁府的人都變的喜氣洋洋,而丁楚成則更是像換了一個人,每天精神抖擻,走到哪都是一臉地**燦爛。大家的心情都很好,這無非是因為丁夫人終於答應了丁楚成與霍冰泉的婚事,究其原因,沒人知道,或許是愛子心切吧。
丁楚成是我的恩人,能娶霍冰泉是他最大的心願,現在他的心願就快要達成了,我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可令我感到不安的是,我心裏絲亳沒有喜悅之情,而是深深的失落。僅僅一麵之緣,我無法判定霍冰泉真的沒有對丁楚成心懷不軌,畢竟她父親的死是丁家間接造成的。她對丁楚成是否有仇恨?或者正如丁夫人所擔心的,她和他成親是否隻是為了報仇?我心裏有這份隱憂,卻不能向任何人開口,現在整個丁府可能隻有我一個人最落寞了。
婚期一天天臨近,府上隻有兩個閑人,一個是我,一個是慕蝶。無聊時,她會跑來找我說話,但更多的是講故事,我聽她給我說過>的故事,說到動情處,她自己都感動的流下了淚水。可我卻迷惘,像這樣至真至純、至善至美的愛情為什麼總在人間呢?
她講完也會讓我講給她聽,於是我給她講起了>的故事,慕蝶嘟起了嘴:“這個故事我早就聽過了,可是雨清姐姐,人和神仙根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嘛。”
我如被點醒一般,我究竟在幹什麼?在想什麼?我不是來報恩的嗎?他最想要的,或許我可以幫他。
可我還是使了一招移花接木,代替霍冰泉披上了嫁衣,與丁楚成成親。在被攙去拜堂的路上,我腳步走得從從容容,其實心裏緊張不得了,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會一不小心露出破綻。
拜過堂,入了洞房,我坐在床沿上,頂著大紅蓋頭,等待著那神聖,可對於我來說卻是最糟糕的時刻。原來霍冰泉真的是來報仇的,雖然發現的及時,可也已經晚了,所以我隻好出此下策,隻是待會該怎麼解釋呢?丁楚成他能接受得了嗎?
正自胡思亂想,房門“吱呀”一聲開了,他進來了,我的手緊緊地攥成一團,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冰泉”,他叫著,然後頭頂上的喜帕被輕輕揭去,我慢慢抬起頭,麵對他,還有接下來發生的一切。
他眼中原本閃爍的溫柔光芒一點一點地黯淡,而我的心也一點一點往下沉,“你聽我說……”我急著辯解。
“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在這裏?冰泉呢?”丁楚成打斷我的話,根本不明白發生什麼事的他,剛才又喝了一點酒,行為思想已漸漸失去理智。他腳步有點踉蹌,我走過去想扶他,不料被他一把推開,力度過大,我整個人重心不穩,連同後麵的桌子一起跌翻在地,破碎的酒杯將我的手心劃出了一道血痕。隨之而來的是他近乎崩潰的聲音:“我喜歡的人不是你呀!我想娶的人也不是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裏?難道是你和我娘聯合起來騙我?”
他話說完,房門再一次被打開,以丁夫人為首的一群人衝了進來,看來她早有所安排。當看清楚了新娘是我不是霍冰泉時,大家也都愣住了,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丁夫人問道:“你們兩個誰能來解釋這一切?”
我忍著疼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看著丁楚成的眼睛:“大哥,你的愛人是來要你的命的。”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麼?你隻要告訴我,冰泉在哪?你把她怎麼樣了?”他說話的時候隻看過我一眼,口氣僵硬,態度冰冷。
“她就在床上。”其實他早就應該注意到紅色床帳是放下來的才對,時間倉促,我隻能這麼做。
他立刻衝過去,“她怎麼了?嘴唇為什麼是黑色的?”
“她中毒了,而且很深。”丁楚成焦急的語氣令我的心裏更加難過,我沒有想到霍冰泉會用這樣的方式,看來我的猜測是對的,她確實是喜歡丁楚成的,所以才做不到把匕首插進心愛的人身體,以為選擇一起同歸於盡就能解除所有的愛與恨。
“中毒?中了什麼毒?是不是你給她吃了什麼?”丁楚成慌亂地說,我一直竭力忍著的眼淚因為他這句話一下子湧了出來,在昏暗的燭光下,沒有人看得見。一向冷靜如他,此刻竟口不擇言到如此地步。我還以為,他心中對我是有一點情誼的,哪怕隻有一點點,可現在,是我錯了,我不該奢望自己在他心裏會是一個例外,他的心早就被霍冰泉占得滿滿的,根本沒有空間去容納其他人。
我原本準備好的說辭和解釋在此刻看來是那麼無力。轉過身,我麵對他:“我可以告訴你,她中毒跟我沒關係,不過我卻可以救她,隻有我!”
丁楚成現在看我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愧疚與不安,我沒有理會,耳邊回蕩著他剛才冷漠絕情的話語:我喜歡的人不是你呀!我想娶的人也不是你!”我突然間恨極,於是心一橫,說:“我會救她,不過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你娶我,明媒正娶,今天這門親事所有人都知道你娶的是霍冰泉,我要你重新準備一場喜宴,告訴所有鄉鄰你娶的人是我秋雨清!”
他眼中原本有點跳躍的光芒瞬間黯淡,緊緊地盯著我,然後說:“好,我答應你,不過你要記住,我喜歡的人永遠不是你!”
我隻能將眼淚都流進了心裏。
第二日,整個丁府便風言風語傳得沸沸揚揚,說我貌似賢良溫柔,原來是一直覬覦丁府少夫人的位置,我走到哪,背後都有人指指點點,偌大的丁府,我一下子孤立起來。我沒有想到大家會是這樣,這是我從未有過的感受。
“冰泉!你說!你是跟我走還是留在這裏?”遠遠地,我聽到大廳裏傳來這句憤怒的聲音,這是霍冰泉的師父—霍芸。
我走進去時,原本爭吵的聲音一下子停止了,所有人都回頭看著我,她隻是停頓了一下,繼續說:“冰泉,不要忘了你爹臨死前說的話。”
我慢慢走到她麵前,直直地盯著她,她被我的這個舉動弄得不悅,剛要發火,我卻轉身,來到霍冰泉麵前,“你去問問你師父,她口中的你爹臨死前的遺言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師父?”霍冰泉詫異地看向她,霍芸臉上的神情變了變,欲言又止。
我看著她:“怎麼?是不敢說還是根本就沒有?”
“臭丫頭!幾番幾次壞我的事!”她無從發作,遷怒於我,手中的劍筆直地刺向我,“住手!”丁楚成大喝一聲,他撲過來左手摟過我的肩膀,右手抬起劍,“咣鐺”一聲,霍芸手中的劍被打落在地。
“師父!”霍冰泉大叫一聲,走到她麵前,”你一直都在騙我,對不對?”
“冰泉,我……”,她眼神明顯地有些閃躲。
“師父,你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這句謊言,我這幾年過得有多痛苦?”霍冰泉眼睛含淚,轉身欲走。
“別走”,我叫住她,“在我和丁楚成成親之前,誰都不能離開丁府。”
“臭丫頭!憑什麼!”霍芸叫道。
“就憑她是丁府未來的少夫人!”我未及回答,一直沉默的丁夫人卻突然開口。
我走到霍芸麵前,說:“就憑我是她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