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差誰呀？”老楊問。
張雲起搬著指頭說：“付雲山當了市聯通公司的老總啦，手機多得象剩饅頭一樣,隨手來打發乞丐,可是，他的手機卻老打不通，沒聯係上！李桃豔來不了啦,說是今天到省裏開個會——她現在是縣民政局副局長啦!宋學堂剛才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在來的路上接到局裏的電話,有個案子,要他立即到現場——他現在是刑警隊隊長啦,三個中隊,數他們隊破案率最高!”
苗俊笑道：“就小三那個頭,別說抓罪犯,不被罪犯暴打一頓就算是萬幸啦!由此可見警察的素質!”
天長說:“看起來你還沒進去過!現在的警察誰還給你拚體力?槍往腦門上一頂,管叫你比誰都乖!”
張雲起說：“能來的還有一個……到啦,到啦！”桑雨田站在門口對著大家鞠了一躬：“桑雨田向老師報到！”然後幾步擠到楊敬德身邊和他握手，老楊拉著桑雨田的手，臉上帶笑，眼裏帶著淚花，向著大家說：“黃蜂四號，幾年沒見大變身，你小子一身的狂野跑哪去了，現在成了個謙謙君子！臉上的痘痘也下去了……有小孩沒有？”桑雨田笑著搖搖頭。張雲起說：“桑雨田是後現代派獨身主義者……”老楊命令道說：“小桑，可別！心裏有結，抽空給老師說說！”桑雨田含笑道：“雲起，別瞎說！老師，你放心吧，我肯定能找著媳婦的！”楊敬德說：“嗬！挺自信！”桑雨田拉過葉明媚說：“這是我的女朋友，葉明媚！”葉明媚挎起老楊的胳膊說：“楊老師好！”楊敬德說：“名如其人！”眾人均點頭稱是。
楊敬德說：“誰還欠我一頓喜酒，我心裏記著呢！那一天我心煩了，就打上門去！”大家笑著追問：“還有誰沒請過楊老師？”周大誌說：“騷人！”“什麼時候請啊！”幾個人追問，騷人說：“再過兩三年吧！”老楊說：“換女朋友換花了眼，定不住砣了！”騷人說：“人生就這麼回事，幹麼非要結婚生孩子，把擔子挑到肩上呢？”張雲起悄聲問：“你這個女朋友這麼漂亮，也準備玩玩再換？”周大誌說：“秦絮雲不漂亮嗎？”全場的人都沉默了。騷人咧咧嘴，看不出表情來，葉珍珍推門進來，遞給騷人一個手提袋，騷人說：“楊老師，我回來得匆忙，剛才我讓珍珍開車去超過市給您買兩瓶酒，送給你！”楊敬德看看葉珍珍，說：“多好的閨女呀，好好待她！我看看是什麼酒，嗬，茅台！這麼好的酒！好，大家一塊喝！”葉珍珍說：“楊老師，這是專門讓您喝的！”楊敬德說：“大家一塊喝，我心裏才痛快！”騷人瞪了她一眼。張雲起站起來，號召道：“讓我們共同舉杯，敬我們敬愛的楊老師一杯！”“好！”眾人熱烈響應。
桑雨田蹭到天長耳邊問：“秦絮雲怎樣啦?”天長說：“我也是聽人說,不在啦!”桑雨田大吃一驚：“怎麼死的,什麼麼時候?”天長搖搖頭：“我也不清楚,隻是聽誰說了一句!哎,你的豔福不淺啊,前幾年風箏還托人打聽你的情況呢!”
“風箏過得怎麼樣?”
“據桃豔說,她考上了大學,人長得更漂亮啦,有好多人追她。可是,她很懷念高三時的同學,特別問到你,問你談對象沒有……反正問了好多,問得李桃豔不耐煩啦,對她說，桑雨田北大畢業,身後的女孩子成群，她這才灰了心,近兩年沒了消息!”
桑雨田還想再問,見葉明媚走了過來,隻好咽下要說的話。
向老師敬完了酒，便是互敬，分組對抗，酒一件一件往裏搬，滿桌子杯盤堆疊，喝到十一點多時，酒量淺的剛滾上床，又被轟下來，東倒西歪地坐在KTV裏狂吼亂叫地給飆歌的人助陣。
騷人喝得舌頭不打彎，對周大誌說：“老周，以前……你看不起我，現在你還看不起我……我現在可以了……到哪都是領導作陪，山珍海味吃得倒胃口，你……不就是個教師嗎？”周大誌頭腦還算清楚：“你不說，我也清楚，我一個月淨的錢，抵不上你一頓飯！可是，我吃得香，睡得安，清清白白問心無愧，哪像你們，吃的喝的都是勞動人民的血汗錢！”騷人聽了，搖頭笑道：“你說錯了！盜亦有道！遇到平民百姓，咱就少吃點少拿點；遇到貪官汙吏，咱就狠吃狠拿！你不吃，人家還跟你急！”苗俊說：“姐，有奶就是娘，有錢就是爺！我雖然沒考上學，可是東跑西跑地做糧食生意，經曆了很多事；別的不說，小車咱坐著，小洋樓咱抽起來了，窯子咱沒少逛……可以說，這一輩子值了！”周大誌問：“這就算值啦?”苗俊說：“人活著,圖個什麼？想當初,為了一百多塊錢,劉桃豔罵得我狗血噴頭,現在，一擲千金,不在話下!人生呀,就是這樣奇怪!你需要錢的時候吧,弄點錢比****都難；你不需要錢了吧,那錢往家裏湧,擋都擋不住!天長,天長，你別走,我知道你性子直,看不慣，不過，我得勸你……聽說你帶頭到縣政府去要工資，還和縣長談了條件？咱幹麼出這個頭？爭來了好處是大家的，得罪了人是你自己的！你要是缺錢花，言一聲，十萬八萬，皺皺眉，我不姓苗！”張雲起皺著眉頭說：“苗俊，你喝多了！淨說胡話！”苗俊眯縫著眼，說：“雲起，我一點都不多，謝謝你替我遮掩！有話不在今天給老師同學們說，今後給誰說去，老同學之間最是親啦！你不笑話我吧，周大誌！”周大誌說：“其實誰也沒必要笑話誰，都是靠勞動吃飯！我靠買知識吃飯，吃得少一點；你靠投機鑽營吃飯，吃得多一點；騷人靠拍馬屁吃飯，給人家擦屁股吃飯，混得有車有樓，不停地換女人；各人過得心安理得就好，我沒條件輕視誰，你們也沒資格輕視我！”楊敬德站起來說：“一個人有沒有價值，不能聽幾個人說，更不能靠自我感覺來衡量，得讓大家說，大家說你這個人好，那才算是真的好！算了，算了，快十二點了，你們幾個玩吧，我找個地方眯一會兒……小桑,一會咱爺倆住一塊，說說話！”眾人說：“不行,還沒聽楊老師唱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