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傲心回過神來,攙起魂不附體的弟弟,竭盡全力地往外麵帶,剛要坐車走,突然想起弟弟的足球還在裏麵,那是弟弟的寶貝,不能不拿,就壯大膽子,探頭探腦的,躡手躡腳地摸進去,取了球拔腿就跑。素月娘仍然是目光呆滯的坐在地上。姐弟則坐著自行車離開了。
傲心努力地踩,拚命地踩,結果摔倒了,弟弟科學掉下車時,小腿被車壓了一下。
次日晨時,科學從噩夢中驚醒_噩夢中,渾身血淋淋的布娃娃追著他,要吃他,要砍他的腳。他拚命地跑,摔倒了又起來跑摔倒了又起來跑。
科學坐了起來,臉色如雪。後背全是虛汗。安定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足球。因為他喜愛足球,足球就像他的影子,走到哪抱著到哪,形影不離。
他在床內側找到他的球,一把抱到懷裏準備下床。一抬腿,一股強烈的疼痛像電流一樣從左腳傳遍全身。他仔細一看,左腳腫的五大三粗,腳皮像喝足了幾大缸的水,撐得圓溜溜的。光澤如鏡,腳指頭則像鬧翻了的兄弟誰也不想挨著誰。都恨不得要脫離出科學的腳。
腳怎麼啦?意識裏越是關心越是恐懼,眼淚嘩啦啦的如蓄勢待發泉眼一柱擎天:“姐姐,我的腳…”
哭聲引來了傲心——她在吃飯,今天是周一,要去學校上課。
傲心查看了弟弟的腳,一夜醒來腳就腫成水葫蘆,怎麼回事?該怎麼辦?
傲心先安慰了句,“別哭,別哭,沒事的。我去叫爸來看看。”說完趕緊就找戴父去。
戴醫每天都是天剛蒙蒙亮就離開家,去衛生站開門。衛生站雖說常常是收不抵支,但戴醫遵循著醫者父母心,盡心盡責地為每個病人考慮。不止是身體,還包括經濟。
戴父趕回來,給科學看了腳。初步診斷可能是血管受到壓迫,導致一時的血氣不暢。
戴父給科學打了針通血氣消腫的針劑,說先看看療效,若不行,再去醫院。然後讓傲心上學去,說弟弟的腳不嚴重,呆在家裏,不需特別看顧。又讓她順便給科學的哪位同學打聲招呼,給科學請個病假。
下午學校的課一結束,傲心一鼓作氣往回趕。回到家,科學一見是姐姐,眼淚就決堤了。
傲心心疼死。跟著流淚安慰弟弟。後來傲心做了晚飯,又喂了弟弟吃飯,才匆匆地又趕回學校去,因為要晚自習——初三是關鍵的一年,學校為了追求升學率。十有十一所學校會要求同學上晚自修。
戴父的針劑並沒有起效,他帶科學去了醫院。醫院的醫生給開了消腫的藥,和注射消腫的針劑,可病情依然不見好轉。
周五,學校下午的課一上完,傲心又馬不停蹄趕了回來。她在過橋時想起了素月娘:素月娘,有通神能力,能看奇症怪病。找她!
剛打算往素月娘家去,可想起中秋節那日素月娘跟瘋子似的要砍她和弟弟,內心不由自主地猶豫起來。待她過了橋麵又騎過了素月娘家,這刻又想到了弟弟的病,終於壯起膽子,折回找素月娘去了。
傲心將車子停在埕內,把書包擱上,然後拽著打小鼓的心髒走到大門邊,探頭往裏麵叫了兩聲:"月娘阿姨,你在嗎?‘’
裏麵沒回應。傲心想素月娘可能不在,就要走,孰不知剛轉身,差點撞上了人。
這突如其來情況著實嚇破了傲心的膽囊,她心率加速,呼吸急促、瞳孔如豆,幾乎瀕臨窒息。見是素月娘,心氣神這才慢慢緩了過來。
原來是素月娘剛才是在廚房燒菜、做飯,聽到有動靜趕緊趕來探明究竟。一見是傲心的背影站在正房門口,興奮不已,一聲不吭地朝傲心走來,正好和傲心差點撞了成連體人。
傲心看到素月娘手裏的鍋鏟,想素月娘是在做晚飯,問:“阿姨,你是在做晚飯嗎?”
“是。”
“那我幫你吧。”
“好啊!”素月娘高興,“走,去廚房。”
一起往廚房去了。
傲心看火,素月娘掌勺。
傲心發現鍋裏的鹹飯分量足夠兩三人吃,心裏很是奇怪,就隨意問道:“阿姨,你一人能吃這麼多嗎?”
素月娘愣了一下,有心地說:“能,阿姨飯量大嘛。”接著邀請道:“你留下來,吃飽了,再回去吧。”
"謝謝阿姨,不用了,我回去吃。我弟弟病了,我想陪他。”
“你弟弟病了!什麼病?”
“他的腳腫得很大,表皮光溜溜的。我爸給看過了,沒用!又去醫院看,也沒見好。你知道這會是什麼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