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在一個高寒山寨裏,住著兄弟倆,哥哥叫臘門,弟弟叫臘迪,臘門長到十八歲,臘迪長到十二歲的時候,父母相繼去世了。父母隻給他倆留下了一間破草房,一把砍刀,一張弩弓,還有媽媽陪嫁時的一對銀手鐲,弟兄倆隻好吃糠咽菜,苦度日子。

哥哥臘門是個好吃懶做的人。父母一死,他就把家務活都推給臘迪一人去做,忙得臘迪從半夜做到天明,從日出累到月亮升起。到年節時,寨子裏的比賽射箭、蕩秋千,臘迪也沒有空閑去參加,臘門呢,賣掉了媽媽留下的一對銀手鐲,卻調牛換馬做起生意來,他低價買進,高價賣出。沒有幾年就發了財,他把父母留下的茅草屋燒掉,重新蓋了幾大間杉鬆板房。後來,他又同一個頭人的女兒結了婚,成了有財有勢的人,十分神氣。

他家雖然一天天好起來,可臘迪仍然每天上山砍柴,累得像匹馬;下地幹活,累得像條牛;回到家裏,隻能吃兄嫂吃剩的殘湯剩飯,還經常遭哥哥的打,挨嫂子的罵。一天,臘門對他的妻子說:“臘迪已是成年的小夥子了,再不給他娶上婆娘,別人要笑話我們啦!要是給他娶婆娘,像我們這樣的家庭,聘禮最少也得用八九頭牛。到他成親時,又要殺豬宰牛,喝茶飲酒,要用的錢,臘迪一輩子也還不了的,像這樣的折本生意,我可不幹。”

臘門老婆說:“那怎麼辦呢?”臘門說:“把他趕走算了。”老婆說:“他是你的親弟弟,你的家就是他的家,按照規矩,家中的財產一半應該歸給他,做哥哥的哪有把兄弟趕走的道理!俗話說,有打狗的棒子,沒有趕弟弟的棍子。”臘門說:“那怎麼辦才好呢?”老婆說:“我倒有個法子,我們還是和臘迪公開分家。”

一天,臘門把臘迪叫來,裝出一副慈祥的樣子,對臘迪說:“弟弟呀,自古以來都是樹大分枝,人大分家,爹媽死後,我辛辛苦苦地把你撫養,現在你已長大成人,應該獨自成家立業了,俗話說,長全了羽毛的鳥,就該飛出去搭窩覓食,我們的家底你是知道的,爹媽留下的銀手鐲被小偷偷去了,茅草房是你失火燒掉的,隻剩下一張弩弓、一把砍刀了,這些全歸給你,其他的東西都是你嫂嫂從娘家帶來的,就不能分了。”

臘迪聽了哥哥的話,心想:哥哥嫂嫂的嘴甜,心比草烏還要毒,和他們長期在一處,等於小雞蹲在露天地裏讓老鷹叨。現在,他們哪裏是分家,明明是趕我走,這個家有什麼好留戀的,沒有房子住,我可以去住岩洞;沒有土地,我可以去開墾,哪怕是風裏來雨裏去,比起跟心腸狠毒的人在一起要自在得多,於是臘迪挎上父母留下的砍刀和弩弓,氣憤地離開了家,走進深山密林,找了一個遮風避雨的岩洞住了下來。

一天,臘迪正在開荒。忽然飛來一隻山鷹,對著臘迪叫道:“臘迪跟我來,臘迪跟我來。”臘迪感到奇怪,便跟著山鷹飛去的方向跑去。山鷹在空中邊飛邊叫著,臘迪在地上邊望邊追著,追了一程,山鷹飛到一個懸崖上,不斷地叫喊:“臘迪這邊來……”

臘迪順著山鷹的叫聲,走過崎嶇的山路,翻越人跡罕至的峭壁,來到一座懸崖跟前。突然轟隆一聲,山鷹不見了。隻見懸崖崩開了一個大裂縫,岩縫裏金光閃閃。臘迪靠近裂縫往裏望去,看見裏麵有一座金磚銀瓦,水晶柱、珊瑚窗的宮殿。臘迪走進去一看,第一宮裏放滿了黃金,第二宮裏堆滿了白銀,第三宮裏掛滿了珍珠,第四宮裏擺著金刀銀弩,第五宮裏擺著一盤不大不小的石磨,臘迪剛剛走到石磨旁邊,忽然一個老人出現在他的麵前,老人很溫和地對臘迪說:“我就是叫你到這裏來取寶的山鷹,黃金白銀,珍珠寶貝,你喜歡什麼就拿什麼,要多少就拿多少吧。”

臘迪回答說:“黃金白銀,肚子餓時不能當飯吃,珍珠寶貝,天寒地凍時不能當衣穿,我拿了沒有用處。”

老人說:“那麼,金刀銀弩對你應是有用的了。你拿去吧。”

臘迪說:“金刀不能砍山,銀弩不能打獵,我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