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峮臉色劇變,冷聲問道:“明知這是針對你的陷阱,仍要跳下去嗎?”
法莉紗苦笑了,答道:“知道又如何?能夠坐視不理嗎?若是放任他打開殺戒,父王好不容易維持下來的皇室威信就會一落千丈,連自己的國民都救不了,何談複國?”
李峮眼神深邃,摸不清底細:“可是你一旦落入他們手裏,則月茲國群龍無首,必將大亂。”
法莉紗笑了起來,搖了搖頭:“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在這場戰爭中的作用,知道的人並不多。大家都以為王兄才是真正的主事人,所以就算我不在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況且如今基地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剩下的隻有穩紮穩打,王兄足以勝任了。”
李峮眯起了眼睛:“從一開始你就是這麼打算的是麼?自己將一切都攬下來,而讓夏沙王子成為台前的英雄。”
法莉紗聽得出話中的責難,卻並沒有反駁,隻是平靜一笑:“群眾需要英雄,尤其是在這種危急關頭。英雄是不應該有汙點的,所以壞人就由我來做吧,所有的陰謀詭計、凶狠狡詐,都由我來承擔,王兄隻要努力成為人們的信仰就好了,這樣月茲國便有複國的希望。再說了,王兄雖然治國領軍自有一套,卻缺乏狡詐的天分,這些事情交給他他也不會做。”
李峮凝視著她,緩緩說道:“真的難以想象這樣的想法居然會產生於你的心中,你不是一項講求利益的嗎?不論什麼,一定要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否則便是賠本的買賣,怎麼如今反倒變得慷慨起來?在我看來,夏沙王子雖然也算個人物,卻遠遠不及你,如果你能夠自己登基為女王,對你來說,可以權柄盡握於手,對月茲國來說,也必定比在夏沙手中更容易複興。”
“你太高看我了。”法莉紗笑道,“論治國方略,王兄從小就接受這方麵的教育,又怎是我可以比擬的?況且,就算天下權柄盡歸我手又如何?權勢名利,隻不過身外之物,為了他們卻需要付出畢生的心血,忍受生離死別、眾叛親離,即使到手了又怎麼樣?得到的遠遠不及失去的,太失算了!”
李峮搖頭苦笑道:“很難相信這是你說出的話。”
法莉紗笑笑,不再在這上麵多做糾纏:“塔娜是一定不能放的,她有大用處,你知道該怎麼做。我走之後,這件事就交給你了,王兄不善於處理這種事情,還要請你多多幫手才是。”
李峮突然詭異一笑,道:“我為何要幫他?”
法莉紗一愣,道:“我們是盟友,難道你要背盟?事到如今,你已經卷入進來,想要退出是不可能的了!”她冷笑一聲。
李峮悠然笑了,說:“我們的盟約依舊,我從來不是出爾反爾之人,你應當最清楚。不過我之所以肯定下盟約,那是因為締約方是你,如果你都不在了,這個盟約還有存在的必要嗎?我跟夏沙非親非故,又何必冒著生命危險拿全部家當出來賭?”
法莉紗啞然。
“君山先生,在締約書上,締約方是你和月茲國,與我何幹?”她無奈地說。
李峮貼身欺近她,聲音說不出的詭譎:“這我不管,我隻知道,你是我的,不管是殷駿鵬還是死神都別想把你從我身邊帶走!你想要犧牲自己那是你的事,是否繼續幫助月茲國可是由我做主,如果你不怕你走之後我也撒手走人,就盡管試試看!”
法莉紗愕然,注視著近在咫尺的麵容,那一半金黃一半白皙鮮明對照對別人來說是恐怖而詭秘的存在,她卻從未顯露過一絲鄙夷。如今,麵對著這張臉,她的心中仿佛又加入了一點什麼,暖暖的、酸酸的……
她微微一歎,抬起手,今生第一次撫摸上他的臉頰:“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你又何必執著?如今的我,便是為月茲國而活著,平平凡凡過完一生,是我今生的唯一心願,你……也要學著放開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