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是說好棄卒保車嗎?為何又突然變卦了?”方凡接到皇帝的命令,大為吃驚,急忙趕進宮來確認。
李峮毫不猶豫地回答說:“朕乃是依靠軍隊起家的,絕不能因小失大、斷了自己的根基!況且……”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狠戾,“朕忍受他們已經忍受得很久了!”
方凡想不到皇帝竟然如此堅決,一時之間倒愣住了。但他可以確定的一點是,李峮絕不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等閑是不會更改的。那麼,究竟是什麼人、什麼事令李峮改變了主意呢?
他並沒有繼續在這上麵糾纏下去,隻是低頭躬身道:“皇上深謀遠慮,為臣所不及。臣這就去安排相關的封賞事宜。”
李峮點點頭,方凡便退了下去。
他承認自己百密一疏,因為太在意統合朝廷的意見而忘記了鞏固固有根基的重要性。李峮如此處理並不能說不好。然而他警覺的是那個可以輕易影響李峮決定的人,不找出這個人來,不知道下次他還會向皇帝施加什麼影響力,如果是有道理的也就罷了,萬一此人居心叵測,豈不是要釀下大禍?
他走出勤政殿,看看四下無人,便一閃身走進一片陰影裏。高高的藤架上爬滿了青蔓,順著木架交織成網,加上四周花木遮蔽,此處便形成了一個似乎被獨立開來的空間。
不一會兒,一個內侍走來,沿途東張西望之後,便也一瞬間閃進了這個地方。
這是方凡埋伏在李峮身邊的一個眼線。倒不是為了作反、心懷不軌,而是為了自身著想,總要在第一時間得知皇帝的動向,傾向何方,提前做好準備,才不會惹惱了皇帝,引出不必要的麻煩!
“參見大人。”內侍躬身道。
“嗯。”方凡也不多廢話,“我問你,在昨日前後,有誰進過勤政殿?”
內侍想了想,說:“昨天白天上午小的不當差,不過下午倒是皇後娘娘進去過。”
方凡一凜:“皇後娘娘?你看清楚了?”
內侍道:“是皇後娘娘。昨天小的就在門口站著,看得清清楚楚。”
方凡臉色凝重,從袖口裏掏出一兩銀子交給內侍,揮揮手讓他走了。
內侍拿著銀子,歡歡喜喜離去,方凡卻是輕鬆不起來。
看來自己太小看皇後的本事了!他心裏思忖。
對這個從先皇後宮走出來的皇後,他一直心裏忌憚。在當今皇帝執意立其為後之前,就連他這親信之人也不知道二人之間的關係,還以為與今上暗同款曲的人隻有昭儀花月顏。現在看來,當時先皇最寵信的貴妃水笙才是今上最在意的人,所以對於坊間流傳的,今上為了水笙而弑父的謠言,他是寧可信其有的!
早該知道皇後對今上的重要性,但卻沒想到她竟然會幹預國事,並且足以左右今上的決定,這個事實令他有些措手不及。自古以來後宮幹政沒有一個好下場的,他忠心於當今皇帝,自然不希望皇帝重蹈覆轍。
忽然想起早在先帝時期,今上就曾經跟當時還是貴妃的水笙聯手,在左右丞的問題上合作過,不由深深懊悔自己怎麼回忘了這回事!這麼看來這位娘娘似乎早有野心涉足國政,如果是這樣,以她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皇帝又對她寵信有加,誰還能製得住她?
方凡越想越心驚,臉色越來越蒼白,有些倉惶地離開皇宮。
他絕不能眼睜睜看著後宮亂政,但該怎麼做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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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大人與內侍鬼鬼祟祟?你可看仔細了?”水笙細細聽著張寶蘇的報告,問。
“絕對沒錯,娘娘!聽到消息之後,奴才親自過去看過,果然見那內侍和蘇大人先後走出來。”張寶蘇小聲說道。
“那,你可看清楚了他們兩人的表情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