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後宮庭掖突然傳出一陣接一陣的慘叫聲、呼救聲,他全身的血液似乎在瞬間凝固,手足冰涼,血色全無。
原來,李峮的目標並不是他!他隻不過要將他困在這裏而已!
他的目標竟然是……
* * * *
“救命啊——”
呼叫聲嘎然而止。從後追上的禁軍狠狠一刀砍在宮女的背上,渾然不知憐香惜玉為何物。殷紅的鮮血噴湧而出,頓時沾染了整個衣衫,宮女軟倒下去,再也沒有起來。
在如狼似虎的禁軍刀下,到處都是破敗的屍身,缺胳膊少腿的不在少數。一些還沒有完全斷氣的宮女太監,被禁軍發現了伸手就補上一刀,刀過命亡,從此不再有痛苦,也算得上是一種另類的仁慈。
禁軍,這支本是宮廷的護衛者,驍勇善戰,平日給予眾人無限安全感的軍隊,此刻卻成為他們應該保護的人的噩夢,宮廷,變成了一片血的海洋,血花飛散在空中,淡淡的紅色的霧籠罩在宮苑上空,地上一片猩紅,斷肢殘腿,死不瞑目的鬥大頭顱睜大了恐懼的雙眼凝視著天空,臨死前最深刻的恐怖永遠停留在了他們眼中,哭叫聲、呼救聲、痛嚎聲、喊殺聲……林林總總的聲音彙聚在一起,奏響了名為“地獄”的樂曲,在無助的宮人們眼裏,麵目凶獰的禁軍仿佛牛頭馬麵,無情追索著他們的生命,求助無門。
正一起午憩的昭陽帝和水笙被這震天的嘈雜聲驚醒了,兩人翻身而起,麵麵相覷。
“來人!來人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昭陽帝大聲喊道。
張寶蘇撞開門,屁滾尿流地摔了進來,蒼白著臉色,一路大叫:“不……不得了了!皇上!不得了啦!!”
昭陽帝臉一凝,多年的帝王生涯總也練出了些鎮定的功夫,厲聲喝斥道:“什麼不得了了?你給朕說清楚!”
張寶蘇趴在床前,渾身打著哆嗦,不知道是怕皇帝多一些還是怕外麵的殺戮多一些,抖著聲音幾乎是哭著喊道:“皇上,禁軍造反了呀——”
“什麼?!”昭陽帝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可能?!峮兒呢?他這個禁軍統領跑到哪裏去了?!”
張寶蘇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聽到一個本應清亮,此時卻顯得無比陰沉詭異的聲音說道:“父皇,兒臣在這裏。”
隨著話音,一身戎裝的李峮大踏步走進來,渾身浴血,寶劍上還有血水點點滴落在地上。
他的頭發披散著,眼中露出瘋狂的光芒,俊美的臉龐此刻看起來倒像是一尊無比美麗而又無比恐怖的夜叉,欲擇人而嗜的眼光從皇帝臉上掠過,像一把利劍,劃過瑟縮在床角的水笙。
水笙的心髒緊縮著,不自覺再縮了縮身子,感覺到從心底升起蔓延到四肢百骸的恐懼,和久未有過的,麵臨生死一線的恐懼。
昭陽帝雖然也覺得李峮此時的樣子不大對勁,但卻沒有工夫去理會那麼多,隻是急急問道:“峮兒,外麵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禁軍會無緣無故造反?你這禁軍統領是怎麼當的?!”
李峮彎了彎唇角,說話的聲音說不出的詭秘:“為什麼?父皇,這要問你。”
“問我?”昭陽帝愕然。
“對,問你。”李峮一步步向他走近,“第一問,我為國征戰沙場那麼多年,立下大小功勳無數,乃是統領軍隊的不二人選。為什麼,你卻要剝奪我的軍權?”
昭陽帝在他的瞪視下,完全懾服於那種詭異的壓迫感,心髒一陣緊縮,呼吸凝滯。
“第二問,你後宮佳麗無數,為什麼還要搶去我心愛的女人?讓她恨我,設計我,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