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事啊?”王大春憨憨一笑,叼起剛到手的香煙,嘴唇顫巍巍地說:“隻要我能幫上,盡管開口。”
李勇掏出火柴劃拉幾下,先給王大春點上煙,然後湊近他耳邊小聲嘀咕道:“傍晚在咱酒廠門口賣雞蛋的那對男女,你幫忙看著點,從明天開始,我不想再碰見他們。”
“這事不難,包在我身上。”
王大春聞言,又是點頭,又是拍胸口,直接打包票。
李勇滿意的笑笑,掏出兜裏剩下的半包“紅梅”,作勢要塞進王大春的口袋。
可轉念一想,這王大春就是個臭看門的,自己作為廠裏的物料采購員,找他辦事是看得起他,給根香煙已經很夠意思了,完全沒必要再搭上半包。
甩了甩手腕,把煙揣回自己兜裏,拍拍屁股走了。
陳俊生傍晚六點半才騎車進城,這個時間點,普通人按理說是買不到豬肉的。
可陳俊生卻有本事割到三斤六肥瘦相間的花肉和五斤板油,捎帶著連同家裏炒菜要用的粗鹽、醬油,洗衣服的肥皂,小姨們洗澡所需的上海牌香皂,他也弄到了兩塊。
最後還買了罐欣姨和芸姨最愛的“福”牌麥乳精。
“沒想到,縣一中後門這居然藏著個‘晚集’。”
喬書欣這回是真開眼了。
縣中後門的這個“晚集”顯然就是個“黑市”,在這裏買東西不需要用票,但價格要翻幾倍。
陳俊生花起錢來眼睛都不眨一下,喬書欣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不年不節的,啥樣的家庭舍得來黑市買豬肉吃啊?
還有這上海牌的香皂……自從下鄉插隊以來,很多年都沒用過了。
東西是好東西,就是太貴了,竟然要8毛錢一塊!
福牌麥乳精的價格倒是挺實在,但對普通農村家庭來說,價錢簡直貴上天了,9塊5毛錢一罐。
這錢花起來輕巧,掙起來可不容易。
不過喬書欣心疼歸心疼,更多的是感覺陳俊生比以前懂事了許多,買東西完全沒有憑他自己的喜好,全都按照家裏的需求來。
而且,這臭小子買的肥皂、香皂、麥乳精,全都是她和曉芸的心頭好。
長大了,知道疼人了。
“幹嘛,還在心疼錢啊?”
小喬同誌心裏揣著事兒的時候,秀眉輕蹙,紅潤潤的嘴唇微微抿著,清秀的五官在朦朧的月光下好看到不像話,晃得陳俊生都有一瞬間的失神。
“花都花出去了,心疼也沒用。”
陳俊生隻是出於本能多看一眼,卻也沒逃過喬書欣的慧眼。
她見怪不怪,淺笑嫣然地說:“我在想,你今年要是真落榜了,是不是就想著幹個體戶,賣賣冰棍和雞蛋,不打算複讀重考了?”
“賣冰棍也就這一兩個月的事情,不是長久之計,雞蛋生意可以長期做,但我主要用來投石問路。”陳俊生說道。
“投石問路?”
喬書欣似懂非懂。
“對,我下鄉收雞蛋,是為了在各個生產隊裏混個臉熟。”
陳俊生沒有賣關子,笑著解釋道:“我要讓人家知道我是做買賣的,手裏多多少少有點錢,方便以後幹點大事。”
喬書欣聞言頓時來了興趣,湊近了悄咪咪地問:“幹啥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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