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曇花一現,
是斷翅的蝴蝶,
它被撕裂羽翼,從天上丟棄下來,無聲無息地演繹著絕望而又無可奈何的終幕。
無人理解,無人憐憫,無人尊重。
斷翅的雪蝶,不過是他人的棋子罷了。
天地之大,竟無其容身之地。
他也一樣。
可笑至極。
在這黑夜之下,白雪之上,
每個人都在仰望天空,碌碌無為的人總會感慨自己的渺小,感慨自己的無能,感慨自己的愚蠢。
他,也一樣……
瞧——
斷翅的雪蝶在躲避著他,隻是靠近,便會被“傷害”到“屍骨無存”。
沒關係,雪不就他,他自就雪。
他抬起眼眸。
“你憑什麼說戰爭會結束。”
“我那背信棄義的同胞啊。”
“熊——”紅色的火光自他蒼白的身體之上點燃。
他,握拳,鬆手,握拳,鬆手……似乎要抓住些什麼,但最後卻什麼也沒有留住。
力量?
“嗬……”
六道之力,也不過爾爾。
羽化的青年懸浮在黑夜之中,慢慢地抓住囚禁自己的“殼”,用力地將其碾成雪一般的銀色碎屑。
他靜靜地看著細散的銀色碎屑在空中一點點地消失,良久,他那迷茫到極致的空洞目光才緩緩落入人群之中。
“嗬……嗬嗬,嗬嗬嗬,哼哈哈哈哈———”
羽化的青年笑得很大聲。
有時候,人根本不會明白,自始至終困住他的到底是什麼?
是即使喊出口都覺得哽咽的對方的名字,還是寧願為某個人改變世界卻走到最後,發覺錯的隻有你自己一個人的茫然。
是你錯了嗎?
不,你不會有錯,沒有人比我還了解你。
是你瘋了嗎?
不,瘋的是我,沒有人比我還了解你。
要問為什麼的話……
因為我們是……戀人。
隻不過他貪戀的是她這個人,她“貪戀”的是他這個……狂熱的救世主。
但,入了心的人豈是說忘就能忘的。
“啊啊啊啊啊———!”
黑棒插身,雷切穿心,十尾反噬,那來自靈魂,來自記憶深處的撕裂之痛,又怎及失你之痛。
白發的青年喊的撕心裂肺,也笑的撕心裂肺。
哪有什麼妥協,哪有什麼痛苦,不過是絕望的哀嚎罷了,對自己,對別人,對世界,但沒有對她。
記憶的拚圖猶如一麵脆弱的鏡子,在無情的十尾狂暴力量的侵蝕下,開始出現一道道細微的裂痕,並逐漸蔓延開來,每一道裂痕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劍,毫不留情地將那些珍貴的回憶切割成碎片。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記憶深處那位頭戴護目鏡、嘴裏叼著棒棒糖的少年,他一邊用手輕輕摩挲著自己的腦袋,臉上露出一副既尷尬又羞澀的神情。
然而,盡管如此,他的目光卻始終無法從眼前那位擁有一頭火紅短發、麵容冷峻且毫無表情的少女身上移開,而與此同時,這位少女竟也默默地回望向了他,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們緊緊相連。
就在這對少年男女的身後,還有兩個身影緊緊相擁在一起。其中一個男子頂著一頭如陽光般耀眼的燦爛金發,另一個女子則留著如火焰般鮮豔的鮮紅長發。他們彼此依偎著,是一對親密無間的戀人,散發著濃濃的愛意和溫暖。
再往旁邊看去,隻見一名眨著死魚眼的銀發少年靜靜地站立著,他的臉上戴著一塊黑色的麵罩,隻露出一雙略帶麻木的眼眸,讓人難以窺探到他內心真正的想法。
突然,一陣清脆的“哢嚓”聲傳來,緊接著便是令人心悸的“撕拉”聲響徹整個空間,原來,那是記憶中的舊照片正在被殘忍地撕裂。
伴隨著照片的破碎,曾經緊密相連的人們似乎也漸漸變得疏遠起來,那些美好的時光如同過眼雲煙一般迅速消散,隻留下滿地的殘片和無盡的哀傷。
更可怕的是,不僅僅是照片在被摧毀,就連記憶中的那些深厚羈絆也如同風中殘燭一般搖搖欲墜。
曾經一起度過的歡笑與淚水、共同經曆的風風雨雨,此刻都在這無情的撕裂聲中逐漸消逝,而最讓人心痛不已的,莫過於記憶中那個一直深藏心底、根本舍不得拿出來細細回味的愛人,如今也正被硬生生地從心中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