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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人興高采烈的走在回去的路上,突然聽到急促的馬蹄聲響起,一隊人馬在大街橫衝直撞,路人紛紛躲避,閃得稍慢一些的便被為首兩騎上的人手執長鞭狠狠的抽到了一旁,皮開肉綻苦不堪言。
簡直太過分了。桑羽塵伸手去按護身符,朱棣握住她的手,道:“在我治下出現這種事,自然該由我處理,不是嗎?”
桑羽塵點了點頭。朱棣見幾騎近了,讓桑羽塵靠牆站著,自己穩穩立於路中央,阻住車隊。
為首兩騎已經奔到麵前,兩條長鞭一齊向朱棣身上抽過來,一人還惡狠狠道:“滾!”
朱棣冷笑一聲,待兩鞭近身,伸手抓住鞭梢順勢一拉,已將兩人從馬上拖了下來。
桑羽塵大聲叫好。朱棣轉向她抱拳作揖,擺出一幅江湖賣藝的架勢。
桑羽塵笑得肚子疼。近來看慣了朱棣嚴肅莊重的樣子,好久沒見他這麼淘氣過了。
後隊已經停住。兩人掙紮著站起身來,惡聲道:“哪裏來的歹人,竟敢阻攔江大人車駕,你活得不耐煩了?”
錦衣衛北鎮撫司江運。朱棣冷冷一笑,道:“叫江運出來見我。”
“什麼事啊?”後麵馬車裏傳出一個陰鷙的聲音。一人急步走過去道:“稟大人,有人當街攔路,指名要見大人。”
“什麼人敢如此大膽?”江運冷笑著,打開了車門。
打開門的一瞬間,江運猛然嚇呆了,回過神來急忙跳下車跪倒在地,連連叩首道:“微臣該死!微臣驚了聖駕,求萬歲爺開恩免死!”
眾侍從這才知道麵前的人乃是當今聖上,嚇得連忙跪了一地。朱棣掃視了眾人一眼,淡淡道:“江運,你的手下對朕無禮,你該如何處置?”
兩人嚇得魂飛魄散,拚命的磕頭求饒。江運目露凶光,起身奔到二人身後,手起掌落將二人擊斃,登時腦漿迸裂,血流遍地。
桑羽塵輕輕“啊”了一聲。她雖然見過戰場上的屠戮,可見了這樣血淋淋的場麵仍是不能不心驚肉跳。江運看見是她,連忙跪下道:“微臣驚嚇了娘娘,罪該萬死,求娘娘恕罪。”
朱棣走過去將桑羽塵攏進臂彎裏,柔聲道:“嚇著了嗎?”
桑羽塵搖了搖頭,將臉龐埋在朱棣肩窩裏,不敢再看街道上的慘景。朱棣愛憐的擁著她的肩,看向江運道:“不錯,你夠當機立斷。”
江運恭恭敬敬的答道:“微臣誓死效忠皇上。誰敢對皇上稍有不敬,微臣必不饒他。”
朱棣微微一笑,道:“好,你很好。”
江運道:“謝萬歲誇獎。”
朱棣微笑道:“朕今天心情很好,不想殺人,你自決吧。”
江運呆了一呆,麵如土色,顫聲道:“萬歲讓微臣……自決?”
桑羽塵也訝異的抬起頭來看著朱棣。朱棣依然淡淡笑著,眼中波瀾不興。
許久,江運低聲道:“微臣領旨謝恩。”
朱棣不再理他,擁著桑羽塵,繼續緩緩向回宮的路上走去。
桑羽塵對剛才的事情仍是心有餘悸。朱棣輕輕撫著她的背,道:“怎麼樣了?”
桑羽塵勉強笑了一笑:“我沒事。”
朱棣抬手整好她被風吹亂的一縷長發,道:“好容易帶你出來玩,沒想又讓你受了驚嚇,對不起。”
“沒什麼,我真的沒事。”桑羽塵看向他:“隻是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殺江運?他雖然張揚了些,可是……”
朱棣道:“錦衣衛的事情,你想必也知道?”
桑羽塵點了點頭。
“他們依仗先皇寵信,飛揚跋扈作威作福,排斥異己陷害忠良,我早就想治治他們了。”朱棣笑了笑:“罪證已經確鑿,拿他們也就這幾天的事,不過江運今天倒黴撞在我手裏,就先行一步吧。”
桑羽塵默然。
殺人於談笑之間……朱棣向來如此,這究竟是王氣,還是狠心?
……
朱棣不願讓她再想剛才的不愉快,笑問道:“羽兒,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麼知道自己不會有孕?”
桑羽塵回過神來,笑了笑道:“哪有啊,我說著玩的。”
“不是吧?”朱棣握住她的手腕,笑道:“不老實交代,當心我喂你吃一大堆辣椒。”
“不要!”桑羽塵連忙回答,想了一下道:“我說了你可不許罵我。”
朱棣道:“放心,我怎麼舍得罵你呢。”
桑羽塵聳了聳肩:“我不打算現在要孩子,所以吃了藥,一年之內不會懷孕的。”
“那藥……”朱棣有些緊張:“對你身體有害嗎?”
桑羽塵微笑著搖了搖頭。
心裏有些感動。他不僅不怪她,反而如此關心她的身體。朱棣想了想道:“什麼時候吃的藥?”
桑羽塵有些臉紅:“是我回來的第二天。”
朱棣笑了:“沒關係啊,我多等一年就是了。”
桑羽塵也笑:“你不怪我?”
“我哪兒敢啊。”朱棣環住她的腰,笑得十分無辜:“不怪你都動不動衝我哇哇叫,再敢怪你,還不衝我大力金剛獅子吼啊?”
桑羽塵笑出聲來。
朱棣回宮之後,立即下旨給陳賢,令其發兵包圍江運府第,將其爪牙黨羽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