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顧文檬之後又消失了一段時間。
習慣性地想伸手拿到削筆台上的巧克力，手伸到一半，看到上麵空空如也。當總也無法習慣空空的削筆台之後，我發現我好像也不知不覺喜歡上了原來並沒什麼感覺的巧克力。
某一天的午後，與曾經一模一樣的陽光依舊慵懶，迷迷糊糊中，門這一次開得很靜。
顧文檬輕輕地走進來，身上的張揚變得柔和了許多，頭上還戴著一頂嚴嚴實實極不協調的帽子，微微低著頭，小聲跟大家打了個招呼，走到我旁邊坐下。
坐下後的顧文檬手不停的翻著衣兜，我直接遞過去幾塊巧克力，他的動作停了下來，過了幾秒鍾才將巧克力接過去，低聲說了句：“謝謝。”
“你咋了？”我感到有些好笑地皺了皺眉，“不像你啊這。”
顧文檬沒說話，我誇她帽子挺潮，她隻是恍神地愣了愣，也沒有任何表示，然後拿過畫板，自己釘上了素描紙，在畫板上釘好紙不聲不響地開始畫素描，大亨和王嬌見此也沒多問，但見到顧文檬回來還是很開心，一致表示晚上要請顧文檬的客，顧文檬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
一下午的時間，顧文檬都是千年難遇的安靜，隻是曾在一小會兒停下筆，我偏過頭，發現顧文檬在低頭偷偷用手機發短信，上麵寫著今晚晚點回家之類的，我趁著顧文檬沒發現又轉回頭去，心中稍微感到一絲驚訝，在以前別說發這種短信，連晚上出去玩這種事兒一般都是顧文檬提才對。
好不容易挨到放學，以往領頭出去的顧文檬這次沉默地跟在後麵，有些魂不守舍，讓本來興奮的氣氛消失得無影無蹤，
王嬌碰碰我：“七哥，顧老大這是受啥刺激了？”
“不知道！”我莫名有些惱火，說實話，我現在反而真心希望是顧文檬以前風風火火出去時呼來喝去的樣子，不像現在，出去一趟好像跟老年散步一樣。
天色漸晚，夜幕漸漸打濕了天際，在最後一抹黃昏褪去，夜色漸漸籠罩，城市內，燈火漸明。
街邊有一家顯得老舊的自助餐店，是一家開了不少年份的老店，古舊的門口掛著幾串簡簡單單的霓虹燈裝飾，可能因為時間太久，幾串霓虹燈隻有不到一半還散發著微微的熒光，映襯著下方用暖色拚成的店名：Tothemostbeautifulsmile.送給最美麗的微笑。
這個地方是我偶然注意到的，也是第一次帶大家來，我付了大家的錢，選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座位後方有一張淺淺的素描畫像，畫著一個微笑的女孩。
“你喝什麼？”我問顧文檬。
“隨便。”顧文檬沒多說話，指了指後麵的素描畫，“這個畫一直貼在這裏嗎？”
“是，幾乎每個座位後麵都有，據這裏的老板說以前有個女孩子喜歡他，又不好意思說，就送了他一幅自己的畫，老板也許是想秀恩愛，就複製了一堆，貼在位子後麵。”我解釋道，反正這也是別人跟我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
大亨從別處拿來了兩瓶酒，我和王嬌沒說什麼，反正一直以來大亨受了顧文檬刺激後都要拿這個“凸顯成熟男人的檔次”，也就擺在那兒，然後拍張照發朋友圈，從頭到尾也沒人喝，但這麼幹久了誰也明白是咋回事兒了，因為……他就從來沒發過一張酒打開蓋的。
我們脫了外套坐在椅子上，現在外麵的天已經變得涼了，店內的暖氣開的很足，而顧文檬仍然頂著今天一進門就一直戴著的那頂極不搭調的帽子。
“顧老大你的帽子是什麼穿法？改天我也這麼來一個穿穿試試。”大亨一隻手拿著雞翅啃一隻手晃悠著酒瓶子，問道。顧文檬沒搭理，怔怔看著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