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這樣的監督,對嗎?否則您早就坐牢了,而不是牽著您的羅拉在這裏散步。不僅是您,成百上千您這類的人也早就坐牢了!您已經提前退休,可是沒有受到處分,哪怕隻是一種紀律處分。我請您發言!”

利歐拿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他拿起手槍,並把開關向後拉。那清脆的哢嚓聲使哈佩爾嚇了一大跳,他倒退了幾步,然後呆若木雞地站著,四肢痙攣性地發抖。

利歐清楚地看到了哈佩爾的窘相。

“不,”哈佩爾抽噎著說。“請您別開槍!”

利歐舉起手臂,瞄準哈佩爾。路德維希-基費爾是怎麼說的?他可以采取措施,可是剩下的就不知道了。不,路德維希,我不能滿足你的要求。我畢竟還有一個孩子,難道要讓這孩子說,我的老爸是個凶手嗎?

“別殺死我!我可沒有做過對不起您的事,”哈佩爾大聲喊道。

“您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我們別談這個,”利歐冷冰冰地輕聲說。“我們談談其他的人,談談那4000個血友病患者,其中的一半早在1988年之前就已經感染上艾滋病毒。或者我們談談那500個在這期間已經死亡的血友病患者,還有那些使用過惡魔般的血漿的剛開過刀的人。不,我們用不著再談過錯與責任。您的過錯在什麼地方,我倆都知道。您的責任感又在何處?您根本沒有責任感,有的隻是一顆不光明正大和臭不可聞的心!”

哈佩爾無可奈何地試圖從沙發椅裏站起來。

“別動,好好地坐著!事情馬上就要結束,哈佩爾。一個窟窿,一個深淵,可惜不僅您墜入了深淵,我也墜入了深淵。這一點,政府主管先生,我要向您闡明。現在該結束了!”

他瞄準哈佩爾的臉,然後瞄準他的心髒,扣動扳機。

一聲清脆的哢嚓聲。

哈佩爾喊叫起來。

寂靜。

哈佩爾無力地倒下。他的眼皮發抖,兩眼半睜著。

“您瞧,哈佩爾先生,事情就是這樣。”利歐幸災樂禍地說。“也許我本該告訴您,我事先已把子彈從彈倉裏取了出來。這樣您也許不至於嚇得屁滾尿流。好了,您可以去洗褲子了。”

他對哈佩爾兩腿之間的那一大塊黑色的斑點看了一眼,然後站了起來,消失在黑暗中。

這次他們來到了利歐的住處。他們等著利歐。他立即認出了他們。一名警察靠在卡洛拉大門進口處的牆上,另一名警察坐在汽車裏,他早已打開車內的燈,正用電話向總部報告什麼。

利歐離開了住房的拐角處,回頭朝公園跑了一小段路。

過了不到四分鍾,開來了一輛空著的出租車。他舉起手,車子停下來了,司機打開了前麵的門。

“斯圖加特大街,”利歐說。“門牌號我記不清,我可以指給您那幢房子。”

他早已忘記拉茨洛的地址。過了這麼長的時間,怎麼會不忘記呢?可是那所具有青春藝術風格的破舊房子依舊完好。利歐下車之後,看到這所房子已經粉刷一新,裝上了新的窗框和新的熟鐵燈。最重要的是,拉茨洛還在!

這兒寫著:拉茨洛-尼格勒。

拉茨洛會繼續幫助他的,拉茨洛會繼續幫助所有他重視的人。拉茨洛-尼格勒生於斯圖加特,住在柏林的斯圖加特大街,因為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對斯佩茨勒商業中心的鋪石路麵感到非常厭倦。

他本人為利歐打開了門,和從前相比,他顯得更加瘦削和蒼老。可是那雙黑色的、靈活的眼睛仍和從前一樣。

“我嚇得幾乎跌倒了!是你?!”

“是的,是我。”

“哎呀,這我可沒有想到!快進來吧!”

拉茨洛身穿一件黑白相間的和服。這習慣一點兒也沒有改變。每一次,當他做完他的那些辛苦的窩主生意一回到住所,就把那些破舊衣服脫掉,換上那件和服。在過道裏利歐看到一隻巨大的具有流行藝術風格的塑料番茄,客廳的牆壁五彩繽紛,就像雨後的彩虹。

“喂!”

利歐轉過身,看到一個在此幫忙的金發女郎。

“這是艾維。小寶貝,你知道這是誰嗎?這是利歐!你知道,他是一位明星記者,我剛才還向你提到他,就是他那時把我從監牢裏解救出來的。”

接著,他吻了吻利歐的兩頰。

“快去吧,給我們弄點喝的東西。”

拉茨洛仔細地看了看他,然後說道:“有什麼事嗎?”

“你能否留我在此住一兩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