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卿見到蕭衡時,本能的腿軟心跳加速。
這種忐忑緊張的狀態,是在蕭二郎與威寧候麵前都沒有過的。
後卿小心的調整著呼吸,深怕自己一時不防做錯了事,就被眼前人趕出去。
“你就是後卿?”蕭衡的聲音從麵具後傳來,帶了些被遮掩的悶沉。
後卿心髒一突,正色恭敬道:“晚輩後卿,見過世伯。”
雖然不知道蕭衡是什麼身份,但能坐在這個地方,可見不是簡單人物。
蕭衡冷哼一聲:“你倒是聰明。這般機靈的一個人,怎不知替晚晚掃清前路,給她一片盛世安穩?”
蕭二郎坐在一旁,捧茶的手開始冒汗。
我的哥哥誒,這天下將亂,不就是你自己和宮裏那位折騰的麼。後卿再才能出眾,也不能和兩個老狐狸對抗啊。
後卿莫名的心中生出一股內疚:“世伯教訓的是,是晚輩做的不足。世伯大智,可否為後卿指點一二。”
他晚輩的姿態做的十足,任誰來都挑不出一絲毛病。
但是,蕭衡他就是不高興,就是要找茬。
“嗬,我為何要指點你?替你安排好順風順水的路,好讓你誆走我家晚晚麼?”蕭衡沒好氣的冷聲道。
這種語氣,後卿聽的有些熟悉。
“後卿拜見嶽父!”後卿沒有預兆的突然跪下,對著蕭衡利落磕了三個響頭。
這樣的禮行的太大,蕭衡沒出息的慌了。
“威寧候尚在盛京活的好好的,宮裏的皇帝也命還在。”蕭衡眼中一片漠然,瞧不出情緒。
後卿溫順的笑著,和他冷硬的外表毫不相符。
“晚輩時常在想,為何晚晚與太子同母而生,威寧候夫人卻願意擔其生母之名。為何晚晚不知父為何人,卻能得蕭氏眾族人的尊重。類於蕭氏這般傳承千年的士族大家,最重視的就是血統。”
後卿微微彎腰,笑看著蕭衡繼續道:“嫡係之中,並非沒有嫡子嫡女繼承。若晚晚沒有足夠服人的身份,她如何順利的被拱上少族長之位。難道是憑借她救濟蒼生,鎮壓外族,或是在朝堂上談笑風生?”
蕭衡坐著不動,骨節分明如玉的手指,敲著桌子,一聲,又一聲。
後卿心頭打著鼓點似的,練武之人綿長穩定的氣息,已經在蕭衡的審視下徹底亂了。
這位是正正經經的親嶽父啊,他得罪了就沒有媳婦兒了。
凝滯的氣氛沒有持續多久,蕭衡低笑一聲:“晚晚眼光不錯。隻是,你不怕嗎?”
一個明明死了多年的人,竟然是自己未婚妻的父親。且他身份手段皆是常人無法比擬,這樣的人物詐死,背後可見陰謀交織。
“您是晚晚的父親。”後卿道。
僅一句,表明了立場。
後卿從來都是左性子的人,他忠於的隻有自己。
明明是認親的大好氣氛,這幾個人聚在一起,偏弄的莊重嚴肅。
書房周圍方圓十幾米,沒有一個人敢靠近。大概,這是人心深處最本源的警覺性。
蕭晚歌再見到後卿時,他渾身環繞著愉快的氣息,明顯的讓人難以忽視。
“晚晚!”後卿的聲音裏像是浸了蜜,聽的蕭晚歌直打顫。
“是二叔認可你了?”蕭晚歌狐疑的看著他。
後卿笑的眼睛快眯了起來,但是他無法透露這個秘密。暗爽的心情,對他來說無疑是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