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我回來了。”
木晚歌躺在床上,雙眸明亮,眼如炙火。她頭頂素青色的絲質帳頂,幾乎要被這樣的眼神,灼燒出一個洞來。
她饜足的打量著這個屋子,這是她十五歲時的閨房啊。可惜很快這個擺放精致,內置物品貴重的屋子,將不屬於她。
不是別人強取豪奪,是她親手奉上的。
“大姑娘,您醒了!今兒是二姑娘從慈光寺齋戒回來的日子呢!”侍書笑嘻嘻的端著銀盆走進來,沒有一點兒世家侍婢該有的規距。
木晚歌聽到聲音,炙熱的眼神瞬間降為冰冷。
侍書莫名的縮了縮手指,明明現在天氣還暖和,她怎麼覺得手骨冷的刺痛。
木晚歌冷漠的盯著她,準確的說,是盯著她的那雙手。
就是這雙手,每天為她親力親為,梳發潔麵換衣下廚,樣樣不落於她人之手。
誰能料到這個忠心的侍婢事事兼顧,為的隻是確保能將毒汁每天用在她身上,不被他人發現。
“大姑娘,奴才可是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嗎?”侍書歪歪頭,滿眼對木晚歌的親昵信賴,唇邊的笑容無辜單純。
她知道木晚歌最愛的,就是她這副不染世事的模樣,說是看著心裏舒服。這可真是笑話,她若當真單純,能從最低等的仆婢成為姑娘身邊的一等侍女?
“大姑娘?”侍書笑眯眯的又喚了木晚歌一聲。
“我讓你進來了嗎?”
木晚歌赤腳站在波斯羊絨毯上,白嫩的腳丫好看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侍書愣了愣,仰頭看著猛然起身的木晚歌:“大姑娘,您?”
“我準你進來了嗎?”木晚歌加重聲音,眼珠子黑白分明,看的人心慌。
侍書隱忍的收緊手指:“姑娘不曾喚奴才進來。但是,往常一向如此啊。大姑娘,可是有哪個小蹄子在背後說了奴才的壞話,讓您誤會了去?”
木晚歌不屑的掃了她一眼,眼神涼徹人心的:“記住你的身份。主子疼愛你,是你的福氣,不是你得寸進尺的依仗。滾出去。”
“大姑娘!”
侍書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她要是這麼出去了,以後在外麵那群小蹄子麵前,還有什麼威信。
“嗯?”木晚歌鳳眸微眯。
“奴才告退。”侍書不甘心的低下頭,恭敬的退了出去。
隻是,這恭敬不過是外表瞧著像罷了。眼裏的惡毒,止不住的外泄。
區區奴才擅闖主子的閨閣,被訓斥了竟然還敢懷恨在心,真是好大的膽子。
木晚歌彎膝隨意坐在腳下的毯子上,半瞌著眸子。
這毯子是她舅舅特意派人送來的,羊毛質地極好,刺繡花紋亦是難得的華美。放在外邊的鋪子裏,千金難得。
扭了扭僵硬的脖子,那一頭柔順烏黑的長發,傾瀉而出,同白色羊絨交織在一起,充滿了妖邪感。
挑眉伸手卷起長長的烏發,木晚歌嘴角噙著詭異的笑容。
這令人羨豔的三千青絲,可多虧了侍書那丫頭整天不遺餘力的下毒!
盛極而衰,多靈巧的心思,可惜狠毒了些。
向來受大姑娘喜愛的侍書姐姐,竟然被趕出屋子裏了,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