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氣球上的笑臉全都朝向你時，你的第一反應是什麼？
這是寧泱第五十九次思考這個問題。
現在是早晨五點零九分。
寧泱隨手紮起散亂的頭發，把頭埋進水池裏試圖清醒。
她又做那個夢了。
從池中抬起頭，鏡子被一層水霧覆蓋著。
寧泱習慣性地在上麵畫了個笑臉，水漬順著手指的痕跡淌了下來，莫名的詭異。
去年年末時寧泱出了一次車禍，直到今年元旦零點時，才從昏迷中醒過來。
也是從那時開始，她每天晚上都會做這個夢。
夢裏世界是黑白的，除此之外的顏色就隻有飄在空中那些詭異的紅色氣球。
“寧泱。”
身後傳來模糊的聲音，寧泱頓時渾身汗毛豎起。
因為站在水池前的她，身後隻有一堵牆。
寧泱低下頭深呼吸，不敢往回看。
鏡中，一個紅色氣球緩緩靠近，在寧泱抬起頭時，氣球上的笑臉契合在鏡子水漬上。
砰的一聲。
衛生間陷入黑暗。
碎片濺了一地，彈起來劃傷了寧泱的小腿，留下一個彎彎的傷口。
有兩塊碎片深深刺入了她的皮肉裏。
寧泱忍著疼痛和恐懼跑出衛生間，打開了客廳的燈。
刺眼的光亮起，而她從床上驚醒。
汗水布滿了她的身體，寧泱大口喘著氣，起身一口灌了一大杯水下肚。
床頭時鍾仍是五點零九分。
手機不知道為什麼卡住了，隻停留在鎖屏界麵。
寧泱想刷點視頻分散注意力都不行。
她打開床頭燈後，小貓從客廳叼著它最喜歡的小花玩具跳到床上，翻身把肚子露給寧泱摸。
“你是知道我做噩夢了嗎panda？”
寧泱用手輕輕揉著小貓的腹部，心率下降了些，呼吸也慢慢平穩。
醫生讓自己好好休息，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可自從醒過來到現在已經59天了，每一天都雷打不動地在五點零九分醒過來，還都做同一個夢。
寧泱不是鐵做的，受不住這樣的折磨。
panda本來在寧泱的撫摸下舒服地打起了呼嚕，卻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竄了起來，渾身炸毛。
“怎麼了panda？”
“panda你別嚇我。”
無論寧泱怎麼呼喚它，它都死死盯著臥室門口。
門沒關，外麵漆黑一片。
手環發出心率過高的警報，寧泱抄起在床邊放了一個多月的伸縮棍，套上外套想去關門。
可當她下床站起身時，左腿一陣劇烈的疼痛讓她直直摔倒在地上。
寧泱這才發現，自己的睡褲不知道什麼時候沾上了大片的血跡。
她挽起褲腿，用紙巾擦拭血液。
昏暗的燈光下，她看不清傷口的形狀和位置。
panda突然發出一聲嘶吼，寧泱慌亂抓緊棍子，下意識往角落靠了靠。
客廳的燈不知道為什麼被打開了，照出了門縫之間那個東西的形狀。
氣球，又是氣球。
寧泱想跑，可不知道為什麼根本動不了。
她隻能眼睜睜看著門縫打開得越來越大，紅色的氣球越來越完整。
砰！
氣球炸了。
在門口，有一個人的影子。
panda收起防備姿態，跑到寧泱身邊用頭蹭她的手。
驚魂未定，臥室就開始扭曲褪色，從門口一直蔓延到寧泱腳邊。
......
“她醒了。”
一個清甜的聲音傳到寧泱耳邊。
強烈的白光照得她有些睜不開眼，寧泱的嗓子火辣辣的，嘴唇也幹燥得起皮。
她試圖坐起來，可身上的骨頭跟散了架一樣，根本不聽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