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正值當午,烈日無情的灼燒著黑漆漆的地麵,此時的溫度已經接近40度,按照常理,這樣的鬼天氣,不會有任何人還願意在外麵逗留,可就是這樣的天氣,在一個狹窄的巷子裏,徘徊著一個女人,不,應該說她還是個少女,她看上去隻有十七八歲的年紀,身著純白色的過膝連衣裙,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其它的裝飾物,一頭黑發長及過腰,就那麼任意披散著,白皙的皮膚因著日照的原故顯得微微透紅,她麵容嬌美,身材嬌小,看上去惹人憐愛,隻是她手中懷抱的嬰兒與她的形象完全不符,這也正是她第一眼給人的印象是個女人的原因。
這個巷子裏有一家紋身店,她已經在這家店的門前來來回回走了十幾分鍾了,終於,她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孩子,粉雕玉砌的女娃睡得正是香甜,看上去一點憂愁都沒有,少女歎了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這是一家很小的紋身店,裏麵隻有一個紋身師,他是個隻有三十歲出頭的男人,上身一件畫著白色骷髏頭的黑色背心,下身一條破舊的淺藍色牛仔褲,長長的流海遮去了他大半個麵容,他皮膚黝黑,看上去不苟言笑,看到有人進來,也隻是微微側過頭,並沒有因為這個女孩的到來有任何的驚訝。
因為是中午,所以紋身店裏沒有客人,她——是唯一的一個。
“紋身嗎?”男人的聲音很低沉,像是一個接近朽木的老者。
“我想——”少女欲言又止,不敢抬頭看男人。
黑子沒有答話,等著女孩的下文。
“能不能幫我把這個孩子的肩頭紋個梅花的圖案。”少女低下頭又看了看懷裏的嬰孩,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這句話來。
“哦,可以,要紋多大?”黑子大概猜到了一些,但他並沒有點破。
“不用太大,1厘米大小就行了,她現在還這麼小,才出生幾天,慢慢長大了,梅花也會跟著大的。”說著,說著,少女的淚居然落了下來。
“嗯,好,可是,紋身會很疼的,孩子會哭的。”黑子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少女麵前,不知是有意無意,看著她懷裏熟睡的嬰孩喃喃道,“她會醒的。”
聽到這句話,周小梅的心裏像刀割了一下,生疼生疼,孩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又怎麼忍心讓她哭呢,雖然才生下她幾天,但每當她的小眉頭皺起,周小梅的心都會跟著緊張起來,可是,她又能有什麼辦法呢,她也不想這樣的,但是,爸媽的話無時無刻不在她的心裏響起,能把孩子生下來,已經是爸媽最大的讓步了,想讓孩子留在身邊,是絕對都不可能的事情。
“紋吧——”周小梅低低的嗚咽道。
哇哇哇————
當孩子被刺痛驚醒大聲哭泣時,周小梅的淚也跟著洶湧起來,心裏痛到要死。
終於,紋好了——
“謝謝!”周小梅道了聲謝,轉身欲走——
“等等——”黑子叫住了她——
“若是可以,你應該盡量陪她長大——”
不知道為什麼,當這個少女一進來要給孩子紋身時,他就已經猜到這個孩子應該就是她的,雖然她看上去也隻是個孩子,當他試探性的一問,她的淚更加證明了他的猜測,而現在,他更肯定,這個少女要把這個孩子送走,否則,怎麼會無緣無故的給這麼小的孩子紋身,雖然他不知道這個女孩經曆過什麼,但從今天的事情看來,這個孩子八成會被拋棄了。
也許是想到自己的身世,所以,他忍不住出言提醒道,雖然他知道,也許他的話根本就不起什麼分量。
周小梅沒有回答黑子的話,隻是哽咽的說不出話來,推門抱著孩子跑了出去,隻留下黑子呆呆的望著門口,腦子裏還在回憶那朵梅花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