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頭男是憑空消失的。
沒錯,就是影視劇裏演的那種,身後一道白光,然後他消失出了。
他走前,顧深時對他說:“把人送回來。”
綠頭男的不屑像是與生俱來,帶著一股欠揍氣質。
“無用之人,送回來幹嘛?讓她體驗一下異世界的精彩。”
顧深時語氣沉了沉:“你這樣會擾亂人類世界的秩序。”
“嘖,人類就是脆弱。”
綠頭男不耐煩地自言自語,又對著顧深時一通質問。
“秩序?你覺得你現在還是在維護秩序嗎?你也隻是在滿足私欲罷了,神。”
最後一個“神”字,他咬得很死,發音很重,滿是嘲諷。
綠頭男消失後,顧深時還坐在沙發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歲桉突然覺得他很孤單。
想起前世,他們的爭吵,她那樣大罵他,而他每一個沉默望著自己的時刻。
他好孤單。
他一生都是自己一個人走過來的,如深海裏獨行的鯨,強大到無可匹敵,又孤獨無比。
就這樣大概又過了兩分鍾,歲桉才察覺到自己能動了。
牆上的指針開始行走,魚缸裏的魚兒繼續遊動。
屋外響起敲門聲。
顧深時轉身麵向她,拍了拍她的腦袋。
“沒事,別怕。”
他站起身在玄關的櫃子裏摸出一串鑰匙。
打開門,外麵站著的人好像十分驚慌失措,想要立刻衝進屋裏來。
歲桉看見她驚恐的側臉。
顧深時攔住了她,語氣不善。
“陸伯和秦媽不在,你先去小樓住一晚,明天陸伯會安頓你。”
他把鑰匙扔給外麵的人,關上門走回來,歲桉窩在毯子裏,眨巴著眼睛看他。
“怎麼了?”
顧深時摸了摸她的小腳,已經不冰了,牽著她上樓。
“她沒有遵守和我的約定。”
“約定?”
顧深時想了想,用小孩子能聽懂的語言來向她解釋:“乖乖聽話。”
安分守己,是在別墅裏做事最大的規矩。
“所以你不要她了嗎?”
這麼說也沒錯。
顧深時推開兒童房的門,“嗯”一聲算是回答。
歲桉躺在床上,突然鄭重其事:“我會聽話的。”
顧深時反應了一下,揚了下唇角。
“好,你最聽話。”
第二天,歲桉發現那個經常在自己身邊的女傭不見了。
中午顧深時在書房,她聽見其他傭人小聲議論。
說那個叫小晴的女傭昨天晚上突然瘋了,今天早上剛送去了精神病院。
有人回應說怪不得,早就看她行為舉止異常,老是盯著一個地方發呆傻笑。
還有人說幸好沒在別墅裏發病,要是傷到了人怎麼辦,尤其是小姐,先生那麼寵著……
瘋了?
其實歲桉今天一度懷疑昨天晚上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或者是她做的一場夢。
畢竟實在是太不合理了。
可是顧深時不會老,就已經不合理了。
而且她死了再重來,更是天大的不合理。
她自然而然地接受了顧深時不會老和自己的重生,現在卻又被她發現更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