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五月端午,一年一度的賽龍舟在長湖如期舉行。
四城的鄉紳各有各自支持的龍舟隊伍,都想趁機打響自己的名望,讓自己讚助的龍舟隊拔得頭籌。
薑業華沒有那份閑心,與其浪費時間和精力在不必要的事情上,不如多做幾筆生意。
與讚助龍舟隊所帶來的影響相比,不一定會真的賠錢。而利用賽龍舟的機會盈利卻是百分百的賺錢!
然而,不是每個人都有他這份覺悟,比如他家好熱鬧的玉凝初。
端午節學堂放假,薑子昱由下人陪著在長湖邊逛蕩,老遠就看見了葉家商號的旗號。可自己出來的時候,爹還在櫃上,難道說這是爹留給自己的驚喜?
於是乎,他興衝衝的跑了回去,奔到薑業華跟前,高聲問道,“爹,咱家有自己的龍舟隊嗎?”
“什麼龍舟隊?”
“你少裝糊塗了!長湖上最高最大的條幅就是咱家的,上麵寫著葉家商號,我看的清清楚楚呢!”說著,薑子昱拽著他的袖子,把人拉到窗邊,推開窗扇,指著火紅的條幅說道,“你看,是不是咱家的?”
火紅的條幅上繡金黃字體,在江麵上迎風飄蕩,金燦燦的大字在日光下泛起奕奕流光,把一幹窄小的條幅盡數比了下去。
“你娘呢?”不用問,這肯定是玉凝初的主意!
“清早起來就沒見到……”
薑業華緊接著問道,“賽龍舟什麼時候開始?”
“巳時初刻!”
“帶上你妹妹,咱們去江邊看賽龍舟去!”說完,薑業華抱起兒子,三步兩步奔了出去。
經過錢莊隔壁宅院的時候,赫然看見正門更換了匾額,上述兩個大字,夏府。
怎麼會有姓夏的人搬到自己家對麵?自己怎麼沒見到出租或出賣宅院的契約呢?
是自己多心,還是真來了個不速之客?要真是夏天無來了的話,那攛掇玉凝初搞賽龍舟的,一定就是他了!
想到這裏,他吩咐隨行的夥計去打探一下對門夏府人家的來曆。
帶著一雙兒女趕到長湖畔,龍舟比賽依然幾近尾聲。薑子昱不由心生遺憾,撅著嘴,抱怨道,“都怪妹妹,出門還要換衣服,搞得我連賽龍舟都沒看成!”
薑子昔雖說年紀小,可好壞話還是聽得出來的。聽聞此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摸著眼淚往薑業華懷裏鑽,“爹,哥哥嫌我……”
他一邊安撫女兒,一邊不以為意的說道,“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看誰跑得快嘛!”
聞言,一旁看熱鬧的鄉紳回身拱手道,“您是葉家商號的東家吧?”
“是啊!正是在下,您是?”
“我是瑞蚨綢緞莊的掌櫃。”
薑業華連忙拱手說道,“原來是孫掌櫃,失敬失敬!”
“這次贏得是貴商號的龍舟隊,聽說劃船的都是您櫃上的夥計。得了這麼好的彩頭,我得向您到賀,順便沾沾喜氣!”
聽到這裏,薑家的爺仨全懵了,自己家的龍舟隊贏了,用的還是自己人?這什麼情況?
“同喜同喜。”
“爹,告訴你個秘密。”薑子昔抹幹眼淚,趴在薑業華耳邊說道,“娘說,要是她贏了就帶我去蓮花樓。”
“帶你去蓮花樓幹嘛?”
怪不得這些日子她神秘兮兮的,原來是在偷偷訓練龍舟賽手!
平時花點兒銀子她都心疼的不得了,而今背著自己搞了個龍舟隊,這麼大的聲勢和排場,到底是花了多少銀子!
管她是為了什麼,自己非得好好跟她說道說道不可!
“吃好吃的唄!”
爺仨正在湖邊說著,香南分開人群走了過來,“主子,夫人請你移步蓮花樓,說是給船手們慶功,請您務必過去。”
“你帶著少爺和小姐過去吧。我沒興趣!”說著,薑業華把兩個孩子交給香南,拂袖便走。
他也賭了一口氣,這女人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事先也不知道跟自己商量商量,就擅自做主。現在知道讓自己過去喝酒,爺不差她那桌席!
眼見主子走得飛快,香南一手拽著一個小主子,追了幾步,對著他的背影喊道,“主子,還有貴客請您作陪呢!”
“讓她自己陪去,爺沒工夫伺候!”
薑子昱看的糊塗,仰起笑臉問道,“香姨,我爹為什麼不高興呢?”
“老爺還有事兒,怎麼會不高興!香姨帶你倆吃好吃的去!”
自己該怎麼解釋?難道要說夫人先斬後奏,引得主子不高興?就算事實如此,也不能當著孩子的麵說。
人家娘仨在蓮花樓裏吃香的、喝辣的,薑業華一個人在錢莊對著契約和賬本生悶氣。
好一個夏天無,自己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還敢買下街對麵的宅子,跟自己住對門,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賴皮的!
最可惡的就是玉凝初,明知他來了吳興,非但加以隱瞞,還跟他一起搞出了個龍舟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