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個房間……他那時就覺得有什麼在那間房召喚他,隱隱約約的,有令他動容的什麼在那個房間。
“就是這兒了。”麥門冬推開門,一股寒意從腳底心鑽入,震顫了整條脊髓神經。
怎麼可能?還有人在?
看到那個熟悉的男人依然坐在他的辦公桌前,麥門冬不可思議地張大了嘴。
“嗯?”a博士抬起眼,同樣詫異地看著麥門冬。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錯了一秒,紛紛從驚訝變成了警戒。
“你……還在這裏?”麥門冬抿唇,不知為何,也許是因為他曾經救過自己和他的兩個學生,此時麥門冬並不希望眼前這個男人淡然地坐在這裏。考慮到身後追蹤他的那批人,他以為這位不受岩海市歡迎的客人還是早點離開為妙,“現在還來得及……快跑。”
“你是說有強大物種侵入,會對我有威脅……”a博士推了推眼鏡,抿唇一笑,風輕雲淡,“原來麥老師在關心我。”他反應過來了,這位物種教師還真是杞人憂天慣了呢。
“……”麥門冬無言以對,他看不出a博士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赤畢方還有他的蒼穹小隊嗎?”a博士點了點電腦,畫麵裏很快彈出那群跟蹤在麥門冬身後人的行蹤,他不以為然地看著他們逐漸逼近此處。
看似已報廢的監視係統完全沒有失去它的價值,那晚被破壞掉的某些鏡頭也在正常工作,真是難以置信!
“看起來,確實對我不太有利,畢竟我也隻是個人類而已。”a博士拍拍褲子站起身,桌上的咖啡還是熱的,他拿起杯子走向了一麵牆,走到差不多回頭望著麥門冬,“麥老師要不要一起來避避風頭?”
他誠懇邀請的態度真叫人難以拒絕。
“呃……”麥門冬隻猶豫了一會兒,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就答應了,“好。”他下意識地認為這中年男人是絕不會傷害他的,對會有這種想法的自己他也很驚訝。
a博士露出滿意的微笑,背過身,他的左手拿著杯子,右手似乎做了些什麼,牆壁竟然像扇拉門一樣往兩邊打開!
“呼——”一股冷風吹入室內,麥門冬隻覺得無以複加的震驚,驚悚得他連刺痛皮膚的凍意都察覺不到了!
這是什麼?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個東西……哦不,她不是東西……是人?物種?
“進來吧。”a博士在門的那側等著麥門冬。
巨大的冰雕裏凍著一位美貌年輕的“女子”,她的四肢都已本體化成為枝條,枯萎的藤蔓環繞在她的身遭,凋零的葉子焦黑不堪,像是被火灼燒過。
枯藤?灼燒?這一切都好熟悉……麥門冬的瞳孔緊緊收縮,有什麼感情控製不住地溢出,是最原始的、出於本性的真情流露。融於血液中的基因在跳動,奮力地想要告訴他些什麼。
冰塊凍結了這個女人的時間,將她永遠停滯在那一刻,美麗盛放。
“啪”地一聲,牆壁徹底合上,隔離了那邊的世界,同時也將麥門冬從濃稠的感情中抽離。
“很美吧。”a博士對麥門冬眼中的驚豔讚同點頭,“她是這世上最美的女人。”
麥門冬望了a博士一眼,他眼中的愛意濃濃藏都藏不住。
“是你深愛的人嗎?她就是那個你可以為之與世界為敵的人吧!”其實這一點都不難猜啊!在a博士的辦公桌上有一張照片,照片裏有一個女人和一個嬰兒,那個女人的臉與冰雕中的女子一模一樣。
“你應該知道,本草係物種不到關鍵的時刻不會本體化自己超過三分之一以上的身體。”a博士溫柔的表情發生變化,“看到她這個樣子,你應該能想象當時的她遇到了何種困境吧……”
“抱歉……”麥門冬不知該說些什麼,對於眼前這個男人,那一定是很痛苦的記憶吧。
“嗬,你道歉做什麼?”a博士冷笑一聲,“真正該贖罪的是那群逼她進入絕境的人。”
“她……”麥門冬從冰雕中女子臉上痛苦的表情中讀出一些東西,“還活著是嗎?”
“是。”a博士雙手緊握著他的咖啡杯,仿佛像是某人的脖子那般緊掐不放。
“這樣不是很痛苦嗎?”麥門冬的心髒揪得很疼,心中有個很柔軟的地方,與那名女子產生了莫名的共鳴。
“你又知道什麼……”a博士一改溫和的態度,嫌惡地望了麥門冬一眼,可在他看到麥門冬盈滿熱淚的眼眶時,卻無法說出接下來那些充滿惡意的話語。
“唉?”麥門冬不解地捂住眼睛,對著沾滿淚水的雙手莫名道,“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
解釋不了的事情越來越多,為什麼他會對眼前這名女性如此親切,為什麼他會如此難過?為什麼……眼淚會控製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