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什麼呢?”藍尋露出了來到海底的第一次微笑,“就算我真的變成了泡沫那也罷了吧,你和小夕都努力地幫我呢,如果我能夠像詩人說的那樣,莫名地生,莫名地死,身體終將歸於虛無。我也能跟海的女兒一樣,成為天空的女兒了,不會再寂寞,不會再惆悵了。”
“可是你真的不會在意嗎?你的爸爸媽媽現在或許正在找你呢!”
“不必擔心了,我的記憶裏有今天這美好場景,如果我化為泡沫,我的記憶將會獻給自然的八音盒,某一天,你浮出水麵的時候,你聽見海鷗在長鳴,你聽見海豚的歌聲,你記住吧,或許,它們就是在講我們的故事呢!”
“可是我不相信,你真的舍得這一切嗎?”夕諾說:“如果你真的走了,你會知道有什麼出現嗎?”
“我……”
一時間,列車停了,夕諾和藍尋的對話隻好這樣暫時結束。
貝殼居是個寧靜的地方,這裏雖然沒有紫魚姬的海心古堡那麼繁華,但卻可以讓人的心暫時小憩一下。
黃黃綠綠、藍藍紫紫的貝殼,把人的眼睛都擾亂了。但不知道為怎麼,貝殼婆婆似乎知道藍尋和夕諾要來,貝殼們都整整齊齊地湊成了指示標,指引著藍尋和夕諾。他們兩個就順著那路走著。
漸漸,一個大貝殼房子出現在他們麵前,藍尋和夕諾正準備去敲那房子的門兒,那門兒卻自己開了。
“咳……進來吧,孩子。”貝殼屋裏麵傳出這樣的聲音。
“不好意思,打擾了。”藍尋和夕諾大膽地走進了貝殼屋。
“哦,看來你們都來了呢。”裏麵那個戴著貝殼頭飾的老人說道。
“您就是貝殼婆婆嗎?我們現在很需要您那顆愛的種子。可是……”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嗬,紫魚姬的事被你這個丫頭這麼一鬧,海裏的人沒有不知道的。你是人類,但你有勇氣到我這裏來已經不容易了。”貝殼婆婆笑笑地說,看不出絲毫拘束的樣子。
“來,先吃一些章魚丸子吧。走這麼遠,你們一定也餓了吧。”
“我們不會過多奢求,我不知道,我們要怎樣才能使您把種子給我們?”夕諾說。
“嗬嗬,性子還真是急啊!紫魚姬一定認為你們不可能得到種子,才故意把我夾到了中間吧。不過我要告訴你們,我這沒有種子。其實,種子是無形的,外麵人流傳說我這兒有愛的種子,或許是財迷心竅的人想要我的珍珠吧。”
“無形的?”
“對,你們再回到記憶裏去吧,如果曾經有一麵風景,給過你們無限的愛,曾經在沉默的時候,有過一陣微風給予你溫暖……那便是種子。等你們找到種子之後,牢牢地抓住它就可以了。很抱歉,我隻能告訴你們這一些了。”
“回憶?風景?愛?”
“夕諾,我們試試吧,或許這能幫助我們找回我們的記憶。”
“嗯!”
他們閉上了眼,回憶就這樣開始了。炎熱的夏天,海與天互相吻合,它們之間,海鷗來回翻轉,清風拂過,使得大地一點點地平靜,一點點地清涼。一切都是藍的,對,一切都是藍的,一切都閃著藍色蝴蝶翅膀般的光澤。
唯獨,一個弱小的影子,偎依在大海的旁邊。她哭了,淚如珍珠跌入海洋。她好像丟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她渴望,有人能夠幫她把東西給找回來。
可是,焦急,焦急,還是焦急,無助的雙手,丟了那懷中的希望。
那時,一隻手伸了過來,手心裏,有那件她丟失的東西。她抬起頭,是那個男孩子。
他們拉起了手,沙灘上,遍地是那一個個小小的腳印。
……回憶的時刻,那簡直是縈繞著旋律舞蹈。
“我想起來了!”藍尋說:“夕諾,我想起來了。”
“嗯!我也是!”
他們倆的心中,忽然放出一陣強烈的光芒。
“快!快抓住它!”貝殼婆婆興奮不已。
藍尋和夕諾都快速地抓住了那陣光。
待他們張開自己的手心之後,啊,是的,這是音符。他們手心裏,是碎成了兩片的藍色音符。
“夕諾,那年,我心愛的音符墜子掉落到海底,我在海邊哭泣,是你幫我找到的!”藍尋眼睛裏布滿了淚花,她激動地說。
“是的,當我幫你找到音符墜子的時候,我們快樂地在沙灘上玩耍,你將這音符墜子掰成兩半,其中一半便給了我……”
“哦,這真是一個愛的故事啊!”貝殼婆婆流露出一副沉醉的樣子,“孩子們,快,快把兩塊音符合在一起,那樣你們就可以得到愛的種子了!”
“好!”就這樣,他們把音符合在了一起。果然,那音符不但真的變成了完整的墜子,而且,一顆水晶般的種子也隨之出現了。
“成功了!”
“太好了,你們實現了你們的願望。我祝福你們!”
“謝謝您,貝殼婆婆。我們找回了過去的記憶,而且還獲得了愛的種子。”藍尋說。
“那我們先再見了。有緣我們一定會重逢的。走吧,藍尋!”
“嗯。婆婆,再見!”
“再見!藍尋,夕諾。保重啊!孩子們!”
(四)
藍尋和夕諾經過長途跋涉,終於再次回到了海心古堡。紫魚姬和章魚婆婆也沒有話說了,她們沒有要那顆愛的種子,直接給了藍尋重回陸地的自由。
海心古堡的所有成員們得知了這個消息,都十分高興。就連巫龍大臣都高興地歡呼著。而小夕,則是在一邊默默地祝福著藍尋。
要走的一天終於來到了。這一天,海也沒有心情翻騰了,宛若一切都沉睡著。
夕諾和藍尋都從大海中浮出來了。
“你還會記得我嗎?”藍尋問。
“會的,一定會的。”夕諾說著,將藍色音符的墜子給了藍尋,但把愛的種子緊緊地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你拿著這個墜子,好好保管啊!這一顆種子就留在我這兒吧,就當是記憶的見證。”夕諾接著說,“快點回去吧,你現在身上還有一點點我的魔法,你可以在海上行走了。當你走到岸上的時候,一切就都恢複了。”
“我們今後見麵該怎麼辦呢?”
“我不知道,不過我們一定會再見麵的。天色不早了。去吧……”
“嗯……”
藍尋小心地在海上走著,一步一步,似乎每一步都跨越了曾經的每一個腳步。
到岸了。又回到了那個微涼的周末,小螃蟹依舊爬著,貝殼仍然靜靜地躺著,仿佛就是過去了一眨眼的時間。
藍尋笑了,她不再惆悵了。
藍尋抱起雙膝,慢慢地睡著,再次走進音符的記憶中……
後記:突然想起自己小時候曾經有過的幻想,感覺可以試圖渲染出《千與千尋》那樣的神秘色彩,於是,在一個雨後的下午,寫下了這篇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