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的槍法雖然嫻熟,反應也十分靈活,無奈年小力單,應敵經驗又少,使出渾身解數也隻能護己,並不能助爹娘並幾位哥哥一臂之力。七郎被賽花護在身邊,倒無甚大礙。鬼靈精的七郎偶爾看準時機偷襲,竟還能得手。看看身邊不遠處的五郎也同自己一樣,六郎更是心急:若不盡早脫身與爹娘合為一處,就算是殺到天黑也不得脫出重圍。晝夜不間斷的趕路,自是休息不好,再加上沿路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拚殺時間一長,六郎便感到頭暈眼花,氣喘連連,漸漸無有招架之力了。追兵中有一人看準了這個機會,拈起雕弓,一支翎箭直射向六郎——“啪!”四郎槍杆壓下,翎箭應聲折斷。“六弟小心!快去與爹娘彙合!”四郎槍過之處,死傷無數,不多時便殺出一條血路,“六弟,快走!”四郎急於讓六郎脫困,卻未注意自己身後的危險:一杆鐵槍抵在四郎咽喉,四郎身上的血液霎時冷了一半。“把槍扔了。”略帶得意的聲音在四郎背後響起。咬著牙扔掉槍,抵著四郎的槍尖旋即變為槍杆壓在四郎喉間。“四哥!”六郎不顧一切地想要救出四郎。“六郎,你要是爹娘的兒子就別過來!”四郎大吼道,同時覺得槍杆越勒越緊,並且慢慢向上提起,四郎頓感呼吸困難。急紅了眼睛的六郎被四郎這一吼,竟嚇住了。繼續與身邊的人撕殺,卻不敢再走近一步。“六弟,替我照顧好爹娘。爹娘若問起,就說是四郎不孝,先走一步了!”四郎深知自己被擒必會使爹娘分心,可能全家人就要命喪於此。想到這,四郎話音未落,暗中抽出的劍便已高舉,未等六郎發出一聲阻止,殤劍的劍身已直入四郎胸口。挾住四郎的那人沒想到四郎會以命換命,想躲是不可能了,從四郎背後穿出的半截劍身直接刺進那人的心髒。那人萬分驚恐地向後退去,鮮血不可遏製地從胸口噴湧出來,然後便仰麵倒在地上,命歸黃土。
四郎跪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嘴唇已變得烏紫。這時楊業賽花等人也殺退追兵,一同趕到四郎身邊。“孩兒不孝……”四郎費力地吐出這句話,便暈厥過去。“不,不,不,不!”六郎發瘋似的大叫著向後退去,轉身拚命跑向遠方。“二郎,快,追上六郎!”大郎邊扶住悲痛欲絕的賽花,邊對二郎道。二郎立刻緊追六郎而去。
“六郎,六郎,你在哪?快出來啊,六郎!”二郎追出很遠,發現四處並無六郎的蹤跡,急得二郎四顧亂盼卻不見六郎。猛見密林深處有一點白影,忙撥開荊棘追去。
直至近處,二郎放慢腳步,眼前的一幕令他心痛不已:六郎緊緊抱著雙腿坐在地上,臉色慘白,眼中含淚,目光呆滯地盯著地麵;身上的衣服淩亂不堪,臉上盡是擦傷,烏黑的頭發也從發髻中散出。“六弟,跟我回去吧。”二郎蹲在六郎身邊,輕輕摟住了他的肩膀,“別難過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沒用……是我害了四哥……都是我沒用……是我……是我害了四哥……二哥,都是我不好……”六郎激動得大喊大叫,拚命的想傷害自己。“六郎,六郎你冷靜點……”“……是我不好,都是我沒用……”……“六郎你給我清醒點!”二郎一巴掌扇在六郎臉上,很響,但不疼。二郎舍不得打他。六郎呆呆地看著二郎,淚如泉湧:“二哥……是六郎不爭氣……”二郎扶過六郎的頭靠在自己肩上,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半晌,才說道:“好了,六郎,我們回去吧,別讓爹娘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