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七、百裏緣(2 / 2)

“史景生?你怎麼會在這兒?”

魏王驚詫:“姓文的呢?”

我也驚詫:“大人,您找我?”

魯直雖然叫了我一聲,但魏王卻沒看見我。

魏王眼光掃來,銳利的像刺:“你是誰?文之賢呢?”

“他是家母為子弟們請來的教習先生。”

趙瑞嵐接口:“文先生,見過魏王。”

我誠惶誠恐行禮:“小民文懷惜,參見魏王。”

“文先生是指你?”

“啊?”我做靦腆狀:“小民才疏學淺,不過是陪府內幾位表少爺讀書,哪裏稱得上什麼先生。”

“文先生,你不去教書,到廚房來做什麼?”

趙瑞嵐假惺惺問。

“哦,將軍勿怪。隻因表小少爺年幼,這兩天念書又辛苦了些。今日教習已畢,要史公子與在下陪他捉迷藏。”

魏王不說話了,隻是把一雙殺氣騰騰的天藍色眼睛在我身上轉來轉去,突然一聲冷笑:“趙將軍,看來是一場誤會。擅闖將軍內宅,本王慚愧。”

趙瑞嵐春風拂麵:“魏王說的是哪裏話!倒是卑職疏於管教,叫一點內宅瑣事驚動了魏王,才是過意不去。”

他故意將“內宅”兩個字咬得很重,我聽出點警告意味來:文之賢現在是我趙瑞嵐的手下,容不得你百裏緣指手劃腳。

“家母日前偶得一株異種蓮花,如今正值開放,花香濃鬱,嬌豔動人,不知魏王可有興致移步一賞?”

“不用了,”魏王笑道:“將軍風雅,本王此生難及,蓮花雖好,隻怕俗人掃了將軍雅興。如此,本王不叨擾了,告辭,將軍勿送,勿送。”

趙瑞嵐馬上做出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急急挽留。魏王連連拱手,堅決要走。兩人一路爭到大門口,又仿佛情深似海般拉扯了好一陣子,我們這才目送著那近百人的大隊伍浩浩蕩蕩離去。

趙瑞嵐麵帶微笑,眼神卻清冷至極,許久,才輕輕開口:“說夠了風涼話就走,倒是逃得快。”

皇室貴胄,天資卓絕,閱曆到底非可強致。這不關乎年齡,在於地位和見聞。他的地位無法接觸到末秩微祿的官員兵士,他的見聞限於京畿以內的風土人情。因此,有時候他的風涼話,不聽也罷。

我默然。“蓮花呢?”

“哪有什麼蓮花!他哪會真的去看。之賢呢?”

我撲哧一笑,解放老狐狸去。

因臭味相投、惺惺相惜,我救了老狐狸一命,結果地位大升。老狐狸追著我喊恩公啊,再生父母啊,要立長生牌位啊,卻把個魯直整得死去活來,手段陰狠,磐竹難書,讓他斷子絕孫十次都夠。

我教育景言小朋友,說:“寧可得罪趙瑞嵐,也不可得罪文之賢啊!趙瑞嵐雖毒辣,但事務比較繁忙,騰不出空來整你;文之賢心腸壞,閑工夫多,有的是時間慢慢折騰。”

景言抬著美麗的小臉耐心聆聽,似懂非懂點點頭,轉身便將我的教誨忘精光,一臉認真,在院子裏刷刷刷練劍。

此所謂,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眼看著魯直肌肉猛男要崩潰了,好消息(對他來說)終於傳來。趙瑞嵐點二十萬大軍,號稱四十萬,開拔北上,總算轉移了文老狐狸的注意力。

雖然無趣,還是客觀的向各位領導介紹一下大背景。

遼這個國家於十年前建國,太祖耶律大保押,漢名俄,雄健勇武,有膽略。

三十年來,遼以摧枯拉朽之勢將臨近諸部落破的破、滅的滅,占據了北方大片土地。其疆域似乎比祈朝還要大些。

至於遼祈之間則一向劍拔弩張。遼每年南下擄掠雖均有收獲,但軍事上的便宜卻從未占著。

最近的一次戰爭,是三年前。遼軍入關,以絕對的優勢圍擊趙瑞嵐千騎親軍,但被他突圍而出,會合大軍反擊,逐北百餘裏。當時正連旬大雪,遼軍沒有吃的,死者相望於道。其後不敢輕易南下。

此戰後太祖死,遼皇室兄弟操戈,由太祖第三子即位,稱太宗。但國內仍政局不穩,內戰連連。

對外戰爭是轉移國內矛盾的最好方式,所以,太宗命大將蕭臘剌糾集十萬大軍,洶洶而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