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是一窒,十長老及眾臣麵上都露出為難之色。因是戰前便已說好,無論競技如何慘烈,隻要一方認輸,另一方便得罷手。卻不想三哥性子執拗,竟是寧死不肯認輸,自然也是不肯承認舉我為嗣。在此狀況之下,若我真要繼承皇嗣之事名正言順,除了強令他認輸一途,便是直接將他殺死!
我衣袖一拂,緩步走上前去。場中眾人臉色都是一變,眼睜睜地看著我走向水牆重壓之下的三哥,雖是有幾人口唇欲動,但事涉承嗣大事,又是三哥違反規則在先,畢竟無人敢出聲說上一句。
青河夫人狂叫一聲,身子軟倒在沙地之上,已是驚憂攻心,當場暈了過去。
我終於走到了水牆之前,慢慢停下了腳步。
隔著透明的水牆,三哥桀傲狂虐的眼神死死地盯在我的臉上。而我的臉上,卻沒有半分表情。頓了一頓,我開口說道:“三哥,你知道這水牆雖是以水滴為引,卻是西方癸水凝聚而成,不僅可以攻敵奪勝,癸水還有削弱對方法力之效。若你再不認輸,過上一柱香的時間,便是我放你出來,你全身的法力也消失殆盡了。”
三哥扭過頭去,清了清嗓子,重重地“呸”了一聲。隻可惜我早已知道,在方才大戰之後,他元氣消耗不少,口幹舌燥,根本沒有任何唾液分泌,這一聲不過是表示他的輕蔑之意罷了。但他仍是如此強項,顯然是拚著法力消失,乃至舍棄性命,都不肯向我認輸低頭了。
我不以為意,接下來說道:“三哥你心中氣惱,我也是有幾分明白。你覺得小十七自幼居於深宮之中,所見所聞,無非是女子那些閨中瑣碎女紅妝飾之事,而你卻是長年四方征戰的龍族驍將,目光遠大,胸懷廣闊,決非我等裙釵女子所及。”
他哼了一聲,並不答言。
圍觀眾人卻是臉色大變,唯恐我會被他激怒心性,突施辣手取他性命。負相幹咳一聲,出聲奏道:“十七公主,老臣有本要奏……”
我揮手止住他的說話,也並不理睬他們焦急的神色,反而對著三哥微微一笑,道:“你此時已然明白,我頭頂金角,又是秋水聖女轉世,自然是領西天佛旨而來的真正龍神。然而在你的心中,卻總認為我是占據先天優勢,若沒有這些前世因緣,根本不能與你三哥的蓋世英武相比,更論不到我來做龍王之位。”
他睨了我一眼,仍然不肯開口。
我長歎一聲,長袖一揮,水牆如有生命的活物一般,倏然彈了回去。“嘩”地一聲軟化下來,居然化為一灘清水,潺潺流出殿外而去。
三哥身上一輕,難以置信地望向我,結結巴巴說道:“你……你又有什麼惡毒詭計?”
我溫言道:“三哥,起來罷。”
他一骨碌爬了起來,後退兩步,麵上滿是戒備之意。
我微笑道:“今日你雖敗在十七手下,但你心中不服,也是枉然。你是十七親生的哥哥,十七更加不會置五倫於不顧,下手取走你的性命。”
我環顧四周一眼,隻見眾人都是麵露驚奇之色,還有些微疑慮和不安。我緩緩說道:“但是長老們依據族規,已是有言在先。在父王未返回東海之前,理當由今日對訣勝者暫攝龍位,以便統率群臣,舉傾國之力,找尋父王元神下落。事關父王安危,故此在這一點上,東海全族必須得視十七為東海皇嗣,包括三哥在內,十七也不會有絲毫讓步。”
我掃了三哥一眼,隻見他麵色陰沉下去,又道:“但尋回父王之後,十七自然是要將龍位權力還歸父王駕前,也不會以皇嗣自居。”
三哥麵上露出詫異之色,忍不住問道:“那你待如何?”
我微微一笑,道:“想必除三哥之外,朝中也定有其他人等對十七不服,究其原因,必然是因為十七年齡尚小,資曆淺薄之故。不被眾臣認可的龍王,做來又有個什麼趣味?東海尚且不服,遑論其他三海。所以今日當著眾人之麵,十七敢與三哥作賭,三年之內,若十七不能名揚三界,令水族鹹服,則皇嗣之位,終身不敢與三哥相爭!”
三哥眼睛一亮,問道:“此話當真?”
我抬手一拂,一道水箭自指間疾射而出,“錚”地一聲,正好擊中十步開外一位宮女頭上玉釵!玉釵應聲碎成兩截,落到了沙地之上。那宮女嚇得花容失色,雖是不敢作聲,但全身卻忍不住微微發抖。
我臉色一變,冷冷說道:“十七若違此誓,當如此釵!至於三哥你麼,自然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