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星光籠罩著哥達平原,徐徐涼風輕輕地撫mo著大地,小草們沙沙地歌唱,舒展著他們的情懷,好一個平靜的夜晚。
激烈的槍炮聲、裝甲的轟鳴聲已然停止,雙方不約而同地選擇休戰,漫長的戰線頓時寂靜得可怕。肮髒、窄小的戰壕中,一名年輕的士兵呆滯地靠在牆邊,他緊緊地握住身邊另一名士兵的雙手,那是一雙冰冷的手,是一雙沒有生命的肢體,為了聖戰哥哥的生命已經奉獻給了天神,他被一顆動能彈貫穿了身體,願他的靈魂可以在閃亮的彼岸得到永恒。
“稻本君,你哥哥作戰很英勇,他的靈魂一定會得到天神的眷顧,稻本君!請振作起來,我們可以為他報仇!”坐在對麵的士兵拍拍稻本瑞一的肩膀鼓勵道。
“謝謝你,伊男君,我會像哥哥一樣英勇!”
“快!快!檢查裝備!準備進攻!稻本給你哥哥報仇的時候到了!上頭命令發動夜襲,一定要拿下99號陣地,聽!裝甲部隊已經上來了。”一名軍官匆匆跑來,給自己的部隊傳達命令。剛剛還昏昏欲睡的士兵像是每人打了一針興奮劑,接連的“哢嚓”聲響成一片,已最快的速度進入了攻擊位置。
轟!轟!質子大炮的怒吼打破了幽靜的天空,整個戰場火光四起,二十輛重裝戰車一字排開隆隆地向前方壓去。隻等戰車一過,稻本最後一眼看了哥哥,堅決把頭一轉,毫不猶豫地衝出了戰壕,此時他的腦中存在著一個愚蠢想法,要用敵人的血來清洗心中的創傷。
呼、呼、呼……稻本喘著粗氣努力地跟隨戰車衝鋒,剛進入二百米死亡線,傷亡率立刻明顯上升。“伊男倒下了……呼、呼、呼……山田倒下了……呼、呼、呼……吉野倒下了……呼、呼……”“嘭!”一聲徹響,前方一輛KV1A3的炮塔瞬間被炸得老高,顯然是扛不住對方密集的炮火,巨大的氣浪把稻本掀翻在地。但是距離陣地隻有50米了,大多攻擊士兵都已經被迫匍匐前進。倒地的稻本側目看見一名戰友剛站起身就被削平了肩膀,稻本不敢重蹈他的覆轍,更不希望被毫無意義地射殺,他知道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保存自己、靠近陣地、消滅敵人。血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戰線,一毫一毫地沿著彈坑向前爬行。30米、20米、10米,還沒來得及慶幸,兩個罐頭狀的東西便飛入了藏身的掩體,稻本不假思索地往外魚躍,隻覺背後“轟”的一聲,躲過了一劫。死神才走,閻王又來,隻覺肩膀剛觸地,一排動能彈便打在身前寸許,激起的塵土讓眼睛無法睜開,稻本隻得拚命地撲向最近的彈坑,自己似乎還是幸運的,後背緊緊地貼住地麵,摸摸身子,肯定了自己還活著,迅速拔出掛在腰間的兩枚手雷,一股腦兒丟向5、6米開外的戰壕,伴隨兩記爆響,頭上的彈光明顯稀少了許多,又丟了2個霧氣彈以便掩護支援的戰友向小缺口靠攏,隨即端起突擊步槍,一聲低吼,提足了氣,率先沒入了戰壕……6月8日深夜,隸屬血泣第三野戰軍的18師團在發起了第十九次突襲後,終於拿下了99號陣地,徹底將6個聯邦師十萬餘人裝進了口袋,使得戰局更加艱難。
“父親,您已經兩天沒合眼了,這樣下去您的身體會垮掉的。”年輕的聯邦少校焦慮地關心著一旁雙眼呆滯的老者,右手微微按動牆上的開關,盡量將房間內的光線調低。
“親愛的凱斯,你還年輕,無法體會到我現在的感受,我知道你的心裏還在惱我,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這麼做都是為了我們家族啊,你的兩個兄長已是生死未卜,我和你母親真的不想再看到你也走向不歸路。”激動的聲音有些顫抖,包含淚痕的雙眼無力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凱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知道父親不讓自己出戰是出於愛護,但是作為一名軍人,戰鬥到最後時刻是自己不容推卻的職責所在,自古忠孝不兩全,想到這裏也狠起心腸,緩緩抬起右手,有力的一個軍禮,肅容道:“聯邦落錘星第十一特勤隊指揮官向總督大人報告,由於戰況需要,我部將立即出擊清除敵戰機,不勝不歸,請大人安心。”言罷,不待總督父親的反應,快步走出房間趕往自己的駐地。
十二架銀白色的蝙蝠戰機排著整齊的立體攻擊隊形在空中翱翔。“少校,雷達發現點子,九點鍾方向,數量二十多,看速度應該是血泣的重型強擊機,好象我們的運氣還不錯,哈!”對講機另一頭的上尉報告道。
總算來了,凱斯緊緊注視著自己的雷達,突然發現十個小點快速衝出了信號群,往自己撲來,急忙命令道:“各單位注意,九點鍾方向,10架零式,突擊隊形,接觸後一隊二隊纏住他們,三隊負責殲滅敵強擊機!”
話音剛錄,10個小點已進入視線,雙方戰機開足了馬力迎頭衝向對方,接近後又幾乎同時開火,一時間刺眼的鐳射密集地貫穿在兩者之間,第一回合的較量隻需要幾秒鍾,兩股戰機都將對方的隊形穿了個透。首波攻擊往往隻是試探性的,並沒有什麼花巧,純粹考驗彼此的勇氣與戰機的防禦,當然蝙蝠的火力是非常凶猛的,兩架零式立即淩空爆炸,短短的接觸戰瞬間結束,雙方進入了激烈的追逐,此時,零式優異的靈巧性逐漸占據了上風。忽然,四架聯邦戰機一個拐彎,衝出了戰圈,朝敵機來時的方向撲去,血泣族的飛行員立時明白了他們的企圖,但又無可奈何,因為剩下的敵機已經夠他們忙活了。
“少校!我的防護罩不行了,快救救我,見鬼!又是一個,啊……”
凱斯心裏默默地數著,進入混戰隻有三十秒,這已經是第三架了,而己方才擊落了一架,敵人的格鬥能力確實厲害。艙外傳來的“啪啪”聲提醒著自己已經被身後的敵機緊緊咬住,一道道白色的鐳射擦著機身呼嘯而過,迫使自己不斷規避,爬升、急轉、再爬升、再急轉。看著快見底的防護罩,凱斯的心裏是越發著急,怎麼就甩不掉敵人呢!沒辦法,拚了!右手猛拉方向杆,左手再把速度降到最低的同時打開了機身的阻力板。隻覺頭部一陣強烈的眩暈,眼前布滿了紅白色的星星,艱難地完成了一個漂亮的“眼睛蛇”。身後的兩架零式反應不及,“嗖”的一聲從蝙蝠戰機的下方衝了過去。凱斯大氣都沒敢喘一口,連忙急推方向杆,一個提速跟上靠後的一架敵機,鎖定!開火!20mm鐳射無情地打在對方的機身上,零式戰機的防禦性能真的很差,挨了才幾下,罩子就沒了,像梭子一般的身驅泛出點點火光,勉強堅持了幾秒後,伴隨著一陣猛烈的爆炸聲,密密麻麻的金屬碎片四處飛濺,殘留的機體無規則地翻了幾個跟頭栽跌下去。
其他血泣戰機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馬上就發現了這塊硬骨頭。兩架零式放棄了手頭的任務一左一右齊齊迎麵撲來,凱斯無暇顧及其他,集中火力與其中一架對射,片刻便把這個不自量力的血泣飛行員送上了彼岸。可是同時間,另一側的零式僚機已經鎖定自己,戰機不可能再經受得住打擊了,凱斯似乎隱約看到了撒旦的微笑。然而,正至絕望之時突然發現零式機自上而下被數十根銀絲透體而過,眼看著大卸八塊。一身冷汗的凱斯抬頭望去,發現了五架灰色的蝙蝠戰機正向下俯衝,顯然不是聯邦編製,剛剛的一陣忙亂居然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還好對方是在攻擊敵人。
沒過多久,剩下的零式明顯感到自己處於被群毆的境地,紛紛急拐,快速衝出戰圈,沒入雲層,脫離了接觸。
“吱……滴,咳咳,喂!嚇傻了沒?與零式機對戰可一定要保持隊型哦,否則會很慘的,請問你們是聯邦哪部分的?”通訊器裏傳來了簡單的問候。
一對強烈向外傾斜的尾翼上分別塗鴉著一枝血紅色的玫瑰,看著側麵與自己保持平行的灰色戰機,凱斯打出問候手語,對著講機說道:“我是第十一特勤隊的凱斯少校,貴部似乎不是聯邦編製,不過還是先感謝你們的幫助。”
“嗬嗬,小菜一碟!不用那麼客氣,叫我莎莎,自由聯盟第一航空隊第六中隊隊長,~咦?前麵好象還有血泣的攻擊機哦。”
“我們已經派了分隊過去,現在差不多該搞定那些大家夥了,莎莎,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請求。”
莎莎對著機艙外麵做了一個OK的手勢,說道:“上頭說了,我們衛隊和你們聯邦部隊是友軍,有什麼要幫忙的盡管說吧。”
凱斯說道:“哦,莎莎,為了感謝你的救命之恩,我想邀請你一起共進晚餐,隻不知會否唐突佳人。”
莎莎微微一措,指著自己的黑色全息式頭盔,笑道:“哈哈,你這人有意思,連麵都沒見過就想約人家啊,不怕脫下來嚇死你!大笨蛋再見!”
凱斯看著已經調頭的戰機,細細回味著對講機裏銀鈴般的聲音。
螺母戈壁的黃色風暴依然肆虐著大地,幹枯的沙土在強烈的紫外線照射下崩出了條條裂縫,芝麻大小的塵灰無情地拍打在厚實的鋼板上,發出紮耳聲響,小小的聯盟基地有如一座孤單的島嶼屹立在茫茫沙海之中,哭訴著他的無助與寂寞。
西蒙在指揮室裏來回地走動,焦急地神情布滿了英俊的臉龐。持續幾日的惡劣天氣與人為的幹擾使得小型通訊器失去了作用,隻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些大功率的通訊設備上,士兵們忙碌著,急於和自己的星艦與伺候部隊取得聯係。
一旁正在批閱文件的艾淩十分在意西蒙的身體狀況,擔心地說道:“你已經四十個小時沒休息了,這裏不是有參謀部的人看著嘛,有消息一定會通知你的,萬一你病倒了誰來主持大局啊,哎!真是難為你了。”
西蒙渡步至桌旁,順手喝光了杯子裏的咖啡,緩緩地靠在坐椅上。“為什麼艾淩對自己的關愛並沒有因為塞林娜而減少?如果自己沒有塞林娜會接受艾淩嗎?”同樣的問題西蒙已經問過自己很多次了,他極力將自己的想法拋出腦外,揉著太陽穴低聲說道:“我還不能離開這裏,沒有那麼容易被累垮的,現在休息,我怎麼定得了心啊,你也工作了許久,不用陪著我們撐,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