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音的臉色微變,試圖從他的表情中窺探虛實:“陸大人,你身為首輔,說話可要講證據。”
對於此事她曾經也有所懷疑,可裴元淩既已經蓋棺定論,她亦不好再多說什麼。
但如今,陸知珩再次提起,免不得讓人多想。
“我既然敢說,自然是有證據。若非那次刺殺,你我同時墜崖,此事我本不應與你提起。”
陸知珩從袖中取出一個木牌遞了過去。
“這東西想必喬貴嬪不會陌生,是真是假,你一看便知。”
楚清音眉頭緊蹙。
她嗅覺本就靈敏,那木牌一拿出來,她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待接到手上,便發現那木牌的本色並非暗紅色,而是因為鮮血浸泡,才成了這般模樣。
她下意識便要丟掉,陸知珩卻突然握住她的手。
“陸知珩,你……!”
話沒說完,陸知珩便將那木牌抬高到她眼前:“喬貴嬪仔細看看,當真不覺著熟悉嗎?”
楚清音終是看清了那木牌上的熟悉標記。
木牌表麵雖然隻寫了一個數字十三,可在邊角處卻刻有一個簡單圖騰。
雖然有所磨損,可稍微仔細些,便可以看出那是個形似烏龜的東西。
“這是什麼東西。”
楚清音緊皺著眉頭,在這炎炎夏日中,隻覺著後背一陣惡寒。
她記得前世給她送來毒酒的太監衣擺處,似乎也繡有類似符號。
“是我在那些刺客的身上搜出來的,這個符號,是王家圖騰。”
陸知珩已經將話說明。
待瞧見楚清音驚愕的神情,他嗤笑道:“喬貴嬪難不成當真這般天真?覺著那刺客隻來了一批人?”
那些刺客明顯就不是衝著裴元淩去的。
他們二人雙雙墜落懸崖,比裴元淩更想找到他們的,自然是幕後主使。
讓他們二人命喪荒野,再回不來,才是他們的最終目的。
聽聞此言,楚清音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手中的木牌也仿佛有千斤重,讓她的手臂微微顫抖起來。
陸知珩已經將話說得如此清楚,她若是再想不明白,那也無需再想著複仇了,直接躺平等死好了。
“難不成是皇……”
楚清音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雙目瞪得溜圓,滿是恐懼。
話到口邊,她又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以免隔牆有耳。
“陸大人!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楚清音神色愈發凝重。
刺殺一事早已蓋棺定論,是那章憲太子所謂,難不成裴元淩還能欺瞞自己?
見對方不答,她再次發問:“那此事陛下可知?”
“陛下自然是知道的,隻是王氏乃百年世家,權勢煊赫。且不說他家在朝堂上的勢力盤綜錯雜,就說王家大郎更是手握兵權,駐守邊疆。陛下豈會為了你一人,去得罪王家人?”
陸知珩薄薄的唇瓣微揚,那雙狹長的眼眸中也透著幾分嘲意。
裴元淩作為天子,有的是法子查到事情真相。
但即便他查到了真相,卻仍不敢動王家,不過是對王家小懲大戒,罰俸三月而已。
聽罷陸知珩的話,楚清音愈發默然。
若那些刺客當真是衝著自己來的,而裴元淩明知真正的凶手是誰,卻還要將這一口大鍋扣到章憲太子頭上,試圖護住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