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3 / 3)

她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他不是一頭喜歡亂發飆的獅子嗎?不是應該四處咆哮的嗎?況且她確實說到了他的痛楚,那天過後,孟大娘也就跟她說過,他的腿完全沒有感覺,所以從不允許別人碰他的腿,那簡直就是他的禁忌,而那天她無意拍了拍他的腿,最後才演變成暴力事件,怎麼今天沒動靜了呢?

反常,絕對反常!

該不會是醞釀了更大的暴風雨吧?

他沒受傷之前一定帥得令人絕倒,這兩天近距離的接觸讓她更仔細的觀察到他的五官,英氣的眉,深邃的眼,挺拔的鼻梁,輪廓性感的深紅色唇,即使是戴著半張麵具,可她每次都會看得出神,隻是因為很少運動的關係,臉白的很不正常,叫人偶爾有種憐惜的感覺,不過再一想想他那天的狂亂表現,又叫人心有餘悸。

他應該算是個病人吧?那她就應該像對一個病人一樣對他了?

也不對,他受傷好幾年了,即使有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吧?身有殘疾也不代表應該對他另眼相待啊,再說了,脾氣還那麼壞,誰慣著他?

她隻求他們能一直像現在這樣,永遠平平靜靜的相處下去。

還有,管住她自己的嘴,千萬千萬別在說出像今天這樣的蠢話了。下一次恐怕就不像上次那麼幸運的過關了!

她到現在也沒弄明白,以她那天的惡行惡狀,二爺怎麼還把她調到他身邊來了呢?

沒明白!

她該怎麼辦呢?來了大半個月了,一直還是好不好,壞不壞的,氣氛好尷尬哦!她真是快要被憋瘋了……

他剛剛的聲音聽起來好可憐……是她的錯覺嗎?那聲音聽起來讓人想哭……

應允她進霧園的原因?

燕知秋微微轉了頭,他知道燕忠的疑惑,隻是……

老二說,這丫頭不禁不怕他,而且比他更叫人害怕,所以來照料他最合適,況且,燕忠畢竟是個男人,有些細致的活幹不來,他身邊多少應該有個料理生活的丫頭,更要緊的是,在他發脾氣的時候,她會比他的脾氣更大……

因為這樣嗎?就是因為這樣,老二才讓她進園來服侍他的?或是,自己也有一點點的動搖?

老二的想法何其明了,這丫頭,是唯一不會將他視作病人來看待的下人,與其說她不怕他,不如說,她徹底將他視作一個正常人,所以對他毫不留情——

看著她,他的左臉都會隱隱泛疼,那一耳光著實讓他震驚不小,至少……至少那一瞬間,臉上的疼痛讓他撇去了可憐的自尊,盡管隻有片刻,他的心痛確實被掩蓋了……

還有昨天晚上,她隨口說的傻話,嗬,他應該要大發雷霆的,至少應該怒斥她幾句,可一看到她的眼睛又沒有了興致,她看著他,有些懊惱,卻沒有害怕,也沒有尷尬,她隻是意識到說錯了話所以有些沮喪,卻沒有其他丫頭們那樣的驚恐,或是……小心翼翼,她時時回避他,不是因為害怕他,而是……在生他的氣吧!

她直視著他的殘缺,沒有假裝視而不見,也沒有露出半點同情之色,就像對待平常人一樣,盡心伺候,卻不時刻小心翼翼、戰戰兢兢,至少,在她眼裏,他並不是一個需要同情的怪物,這很難得,很難得……

所以,老二說讓她給他做個貼身丫頭的時候,他也沒有反對。

她說的話曆曆在‘耳’,她所說的他又怎會不明白?隻是……

他一向自認並不暴戾,隻是……有那麼一瞬間,他什麼都看不見,甚至動手打一個毫無過錯的小丫頭,真是汗顏!

她是個奇怪而大膽的丫頭,就算跟他說話,她都自稱‘我’,而不是‘小的’,或是‘奴婢’,她應該學過書習過字,措辭之間盡管奇特,卻很有條理,但卻沒有書香氣息的咀文嚼字,語句都很簡潔明快。她對一些禮儀規矩似乎頗不上心,性情也很隨意,舉止也是大大咧咧,真不像個女子樣!

在她的眼裏,他又會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品行惡劣,脾氣粗暴的大家少爺嗎?

他能感覺到她的回避,除了迫不得已要做的事情,她都盡量離他遠遠的,是在害怕他又一次動手,還是在害怕她自己又一次不顧身份的和主人大打出手?

還是她也在生氣,明明心裏還在抱怨,卻還要她來伺候一個曾對他大打出手的男人,很讓人生氣吧!

她的行動力很強,總是說做就做,就算是非常不喜歡的工作,也還是會一邊埋怨一邊行動,他知道燕忠跟她很不對盤,因為上次的事,燕忠一直耿耿於懷,老二或許猜對了一點,燕忠太過忠心,所以反而忽略了他想要什麼?

他想要什麼?

嗬,老三問過,老二心有所想,他隻想一個人生活,卻又擔心自己被遺忘;他想要正常的生活,卻又無法忽視身上的殘缺。他想要什麼?

嗬嗬……

誰知道他想要什麼,連自己也很迷惑,所以生氣吧,懊惱,沮喪,瘋狂……

燕忠自然是不明白的,所以他不明白為什麼他會將這樣一個放肆的丫頭留在身邊。那丫頭自然也是不明白的,隻是不知何故,她執意將他視作一個正常人,卻正中了他的下懷,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啊!

淺酌了一口清茶,繼續著剛剛被打斷的書頁,輕輕翻過一頁。

“那丫頭在做什麼?”

“打掃書房。”

“書房?”

“是!”

……

“書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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