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家人雖然一直守口如瓶,村裏還是知道了個大概,她的人緣和社會地位不自覺的在提高,不管怎麼難解決的鄰裏糾紛和家庭瑣事,隻要她到場,雙方都會煙消雲散。後來她被選上了村支書,一直連任,因為秉公辦事,該出手時就出手是她的性格。
鼠姨上樓記
十多年前,有一家老鼠,住進了大良的朋友所在的公司的家屬樓。那棟家屬樓,在小城可謂鳳毛麟角,因為當時幾乎所有的人都住在房子裏,對住上樓房,誰都不敢奢想。鼠姨帶領她的小的們,占領了二樓的一麵陽台,又從各家時常打開的廚房窗子,登堂入室,享受每家廚房裏的珍饈美味和殘渣剩飯。
大良的朋友家住二樓,是最先被鼠姨光顧的。原因是他家的門底下有條縫,一次鼠姨趁白天沒人,從樓梯溜達到二樓,索性從門底下進了他們屋。在把各屋都光顧完之後,發現廚房有扇窗開著,可以自由出入。她跳到陽台上才發現好幾家都開著廚房的窗,而且各家窗下的箱箱罐罐,也都裝著好吃的。她樂壞了,那簡直是鼠間天堂,好東西可以任意啃。
都是雙職工(當時語),上班以後,整個一棟樓安靜極了,老鼠們正好翻天覆地,為所欲為。等到下班了樓裏漸漸有了動靜,鼠姨帶領他們立刻收斂起來,銷聲匿跡。
李主任家剛好也住二樓,是7單元,他家的廚房與大良的朋友家的廚房隔幾個窗。他家的廚房當然好吃的最多,雞鴨魚不斷,還有別人送來的從外地捎回的新鮮東西。鼠姨看看小的們誰體格欠佳,就讓他去李主任家。體格好得差不多的,可以上別人家,也可自由掃蕩。
人家給王主任家送了一隻扒雞,實在沒地方放,他妻子放在陽台的紙箱裏,等娘家媽來時吃。鼠姨叫小的們把扒雞拖回鼠洞。
哪裏來的鼠洞?是鼠姨把一塊水磨石牆縫用牙挖開,進而改裝成的。打洞,是鼠輩們的拿手好戲,老祖宗的遺傳基因,不然怎麼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呢!不過,鼠姨找的那個位置是絕佳的位置,不容易被發現。那是小唐家的廚房牆,他家因為把邊,暖氣沒別人家熱,故窗子不常開,洞就打在那裏。可能是為了鼠多力量大,鼠姨才一次次把本來生活在土洞裏的小的們帶到哪裏,想必小的們從此換了環境,住上了樓房也分外感謝鼠姨,對她俯首帖耳,那裏成了她的天下。
王主任的妻子發現給老媽留的雞不見了,雷霆大發,整天打開窗子罵。她一罵,鼠姨帶領鼠輩趕緊鑽進洞裏,沒啥幹的,隻能磨牙,這也叫以牙還牙。那罵聲,不但老鼠們討厭,各個開著的窗子都趕緊關起來,再沒人敢打開。原來小唐妻總嫌小唐沒用,沒多加組暖氣,屋子冷。這回他覺得有點因禍得福,起碼主任妻子不會懷疑她們一家,因為大夥都知道他們從不開窗。以後主任妻一罵,她索性就把窗打開。那罵與她無關,聽著也不煩,還有點幸災樂禍,也正好證明自己清白。
由於上了樓,也由於吃的東西的改善,鼠輩們都發福了,原來還有點想家,後來就都樂不思鼠了。鼠姨肚子大了,脂肪厚了,灰毛油灰發亮,走路大腹便便的,小眼皮有點大,因為營養過剩,可能糖有點高了。晚上得一個小鼠跳到背上去捶背,但他掌握大夥的情緒和心思,覺得應該打開另一條通道,必須與下麵的老窩保持聯係,才是發展之路。沒有另一通道也不行,因為大良的朋友家的窗子幾乎不開了。
天無絕鼠之路,小唐妻子愛開窗了。開始她是向主任妻子表白清白,後來就有點表示親近,有一天忘了關窗。
鼠姨有氣那些沒長進的東西,也為了找水喝,跳上了小唐家的窗台,又到飯桌和碗櫥上劃了點剩飯。她覺得自己體格還行,胃口也不錯,隻是很長時間沒有哺育小鼠了,這樣下去,生活再好,也會後繼無鼠。
想到這,她把小唐家的門磕了個大洞,順著樓梯下到一樓,出了樓口,急急地向牆腳的鼠洞跑去……
鼠姨不見了,剩下的就群鼠無首了。本來跟著鼠姨上樓後,漸漸的他們都不知道什麼東西好吃了,那叫啃嘛嘛不香。前些天拖回的那隻扒雞,一直在鼠洞放著,有幾隻鼠弄著玩,要把扒雞拖出去……這時,又有兩隻鼠循著鼠姨的足跡,跳上窗台,到小唐家去撒歡。
李主任召集大夥開會,宣布那年的冬季獎金,沒有大良的朋友等幾個人的。這幾個人,無疑,都住在二樓。小唐分得了獎金,而且比去年還多,可他卻高興不起來,兜裏裝了一打錢,心裏卻覺得沉甸甸。正好在樓下碰倒情緒低落的大良,兩人相對無言。小唐拉他到自己家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