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海裏我們認識了一些從前沒見過的植物,比如東苓八仙——一種生長於高海拔的灌木野花;六道木——因在穆桂英拴馬石附近長了好多,而被“活字典”王哥稱為降龍木;還有紅樺等……王哥說,有一位老專家帶著幾位學生在此考察,老太太好奇地問他東苓八仙的俗名,王哥覺得太俗一時無法表達,始終差著話題往別處引,邊上一老鄉不解地說,這還不知道,那不是草驢屁股嗎?一行人逗得哈哈大笑。
我們欣喜地聽到,公園裏盜伐木頭和偷獵動物的行為都杜絕了。
些許萬幸滋長於深山,淘海的我們不知過往,隻與萬木同沐秋芬,與落葉結伴。
二、石海
第二個樂章是石海。說它是石海,麵積遠沒有那麼大,幾片石海放到一起充其量是一個湖。其實那更像是幾個用許多石塊潑出去的石頭“瀑布”。隻是工程太浩大,非自然之力,長時間,大耐心,不能為。與別的地方的石林相比,那隻能算幾大片亂石塊。但細一觀察,又絕非那麼簡單,因為那些石塊看似橫七豎八地灑在那裏,登上去一看,好像還有一定規律。也許那原本是一些石牆或石林,經自然之手推倒所致。從這一點上說,這裏在地質年代上應比其他地方的現存石林說不定要早得多,或者說其他地方還沒有這樣的“石瀑”。等那些石林隨著時間的延續,再也站不住了,被自然之手推倒,順著山勢,也許有的也會變成石瀑。
再細看那些石塊橫橫豎豎,相枕相搭,安然相臥,沉沉一境。像戰爭年代的兵士,慘烈地倒在戰場上,魂去身尚在,錚錚鐵骨,千百年不變,成大自然永恒的雕塑。
踩上去,都不是很輕,好多非人手之力所能搬動。我們蹦跳於石瀑亦或是石海上,由一塊石頭到另一塊石頭,是在與遠古對話,是在穿越時空;用想象的手,把它們都複原成石林,或者其他最原始的形狀。它們更像是大自然灑落一地的編鍾,白草窪這塊淨土,草長鶯飛,水流雨注……不都是它們發出的最好的音樂嗎!陪同我們遊玩的森林公園職工,孫主席、王會計等人,尤其是王哥,張嘴皆故事,滔滔不絕地講述著白草窪,講述著石瀑的來曆和傳說。“有一片石瀑能聽到淙淙的水聲……”隨著王哥的講述,大自然的編鍾好像又響起來。
三、草海
第三個樂章是草海。白草窪,因主峰北坡是一個麵積不小的窪,自古長著一種草,秋後會變成白色,所以人稱白草窪,老一輩人都稱其主峰叫南大山。每到冬季,遠遠望去,那裏白茫茫一片,一有雲,人們都會說:“嗬,下雪啦。”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就在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原靳家溝國營林場(現白草窪國家森林公園)成了當時城鄉木材供應基地,後隨著木材蓄積量的減少,林場開始人工植樹,並在白草所在的窪裏栽上了落葉鬆。那以後,落葉鬆一點點搶了百草的棲息地,白草隻能到窪外麵去生長,隻在窪裏局部地方保持少有數量,在樹陰裏已難見天日。
王哥說,有專家說:這裏的白草比鬆樹的價值高,為什麼不把鬆樹伐掉!同行的人都看得出,一旦鬆樹退出草窪,白草會在自己的窪裏春風吹又生,還大自然一個名副其實的白草窪。
白草生於斯長於斯,是這裏的原著民,已適合了這裏的條件,也最喜歡在這裏生長。王哥一指,我們發現一叢叢,一片片的白草,扭著好看的腰肢,頑強地與風同舞。
雖然已是深秋了,白草還未完全變臉,還葳蕤著一汪綠色,在這高海拔的大山上唱著清純的歌。可能還須向高大的落葉鬆說著好話,可能也在與落葉鬆抗爭,畢竟自己的地盤被人家霸占了,處境可想而知。
我們都熱切地想看到白草白得耀眼,白的純潔;更願意看到白草白滿草窪,那畢竟是它們的家。到那時,人們還會對著南大山說,嗬,下雪啦!
另外,這次旅行感慨頗多,難能可貴的是白草窪森林公園的職工們。他們起居與大山同步,生息與白草窪生態共鳴。他們招待遊客都特熱情,招待我們的小米飯和餡餑餑,都是久違的食糧,總讓人想起遙遠的年代。白草窪特有的農家菜,河撈小魚,燉柴雞,開包豆腐,山木耳,(玉米地生長的)豆角燉土豆,就連韭花都有別於外麵的顏色……席畢,一席談話,如山一般沉重,白草窪過去的水,現在的路,都如芳香的酒,綿甜之外都是辛辣,辛辣裏有一絲綿甜。托我們呼籲外麵的世界,多關心白草窪,建設白草窪,讓灤平特有的一塊淨土,走向全國,走向世界。科學的發展使之持久的繁榮下去。讓林海莽莽蒼蒼,雲海長煙詭譎,瀑布追古爍今,草海陶冶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