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今天是我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弟弟(可能是哥哥),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親人,雖然我一直把白師傅當作自己的親人,但畢竟沒有血緣關係。

那個我叫白師傅的,就是我的恩師浮白,一個六十來歲,身上長年挽個軍色布袋,腳上蹬一對鞋跟老高的破舊軍式皮鞋的老人。

白師傅是華山派四十一代弟子,勉強可稱作掌門。不過我們門內並沒有什麼掌門,掌教的說法,據說每代就是掌權的說一句:“以後你們聽誰誰誰的。”那就等於完成了權力交替。

華山派曆代人丁凋零。亦未聽聞有過什麼權力爭鬥,或許是規模不大,引發不了人的權力yu望吧。就管那十個八個人,還不比當個小學的班主任強。不過我心裏卻以為這是華山道人淡泊名利的心所致。

在那所中學對麵的馬路駐足了二十多分鍾了,我忍不住問:“白師傅,真的沒有其它辦法嗎?”

白師傅狠狠吸一口紙卷的土煙,吐出一串煙圈,然後把燃不到一半的煙扔到地上,用腳撚滅,才緩緩答:“沒有。”最後他又補充道:“這是十七年前我和你師伯定下來的,我選擇了你,你就算要代替他,我也不允許。”

我不再說話,當你知道對一件事再也無能為力時,你能做的,就是等待它發生,然後接受事實。

“鈴~~~”下課的鈴聲響起了。

我細心觀察每個走出校門的學生。

“來了。”白師傅淡淡地說。

我定眼看,一下子就在視野範圍內找到了他。因為是雙胞胎,感覺就像是在一張大合照中找出自己。

我的弟弟(我始終偏執地認為他是我的弟弟,而不是哥哥),皮膚白皙,衣著入時,頭發染成了淡黃色,噢,還戴著個耳環,一身便服在都穿著校服的學生中格外引人注目,不過卻是一付弱不禁風,娘娘腔的樣子。

和我一身四季不變的套裝運動服,一把說不上什麼“型”的頭發相比,簡直是天淵之別。但我認為自己黝黑強壯的身軀更像一個男子漢。

要說我倆相似的地方,那就是身高和相貌。畢竟是雙胞胎,都是170cn左右的個子,樣子則是一個模出來的,區別在於弟弟是正版DVD的清晰畫麵,我是盜版VCD中再次刻錄出的模糊影象。

弟弟身邊圍了三個女孩子,都挺好看的,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我問白師傅:“要動手嗎?”

“時辰一到,閻羅催命。天災人禍也好,隱疾發作也好,結果隻有一個,不必我們動手。”說話間白師傅的目光始終不離弟弟的左右。

我悲哀不已,沉默不言。

弟弟和幾個女學生說得起勁,他轉身掉過頭,倒退著對其中一個短發的女孩指手畫腳,因為他背著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我可以想象出他高談闊論的樣子。

待弟弟挨近馬路的時候,白師傅忽然一聲歎息:“時也,命也~~~”

我眉頭一皺,白師傅說的那個“時辰”到了,眼內卻不見有任何危險。

十七年的苦修倒也不是白費,稍攝心神,超乎常人的六感馬上運作起來:弟弟心髒跳躍的微弱波動,正常。後麵是三顆稍快而不紊亂的心跳,那是興奮的心音。

擴大感知的範圍,耳內充斥著周圍汽車的強烈轟鳴。突然,一下低鳴躍入耳膜,漸大,漸強,漸近~~~與四周的汽車聲音截然不同,輕柔一些,平和一些,卻來的急!白師傅功力和我不可同一而語,他是早早發覺這一特別的音符的。

我衝動得要衝過馬路推開弟弟,不想右肩已被白師傅搭住,一絲絲真氣從肩井穴進入,充盈全身,我連舌頭都不能動彈一下,隻聽到白師傅念叨:“我不允許~~~”

我試著閉上雙眼,失敗。

白師傅明了我的心意,用右手輕輕蒙住我雙眼。水珠兒便順著白師傅的手掌流下,又再次滑到我臉上,順著我麵部的輪廓,一直流到下巴,滴下~~~

“嘶~~~”急促的刹車聲。

“砰!”物體相撞的聲音。

“啊~~~!”女人的尖叫聲。

後麵混雜了嘔吐的聲和呼救聲,還有其它汽車的刹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