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達成協議(3 / 3)

“今天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坐在陽台上,芊而對著天空嘶吼。不要怪她打擾了小鳥飛翔,這是典型的長期家裏蹲後遺症綜合症。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芊而顧自翻了翻白眼,沒有回頭。

一雙手憐愛地扶住她的肩,男人的氣息漸近,在她耳邊溫柔呢喃:“又悶了?我推你出去逛逛好吧?”

“又是附近那幾棵爛草殘花,有什麼好看的。”芊而哀怨地嘟起唇,男人的手指沿著芊而下巴滑過來,在她唇上輕輕廝磨著,“那就去遠一點。”

芊而抬手捧住他的臉,渴望的望著他晶瑩剔透的大眼睛,“真的?”說完又頹喪的垂下眼簾,“可是庚霖知道會罵人的。”

穎恩的神色變了變,“不會。不耽誤你吃藥的時間就行。”

芊而輕揚起嘴角,眯起眼,仰著臉兒笑,“那就辛苦我的穎恩哥了。”

穎恩拉下芊而的手,握在手心,低下頭輕吻著,啞聲說:“我現在什麼都不奢望了,隻要我的芊而開心就好。”

按壓住胸口翻滾湧動的狂喜,芊而抓了抓他的頭發,另隻手指撫著他的臉,幽聲道:“哥,你對我真好。”怎麼辦,這麼融洽的相處,她真的好舍不得他離開。就剩……一周了。他們還能在一起一周。可是如果他不離開,她和庚霖也沒辦法好好過生活。隻有他離開了,讓時間一點點淡抹他們的感情。

這樣硬生生的分開,真的好痛苦。她承認,她對感情真的不能這樣,她的愛怎麼能兩瓣分呢,她要強迫自己不要這樣。

一切安置好,穎恩推著芊而出門。

然後攔車,一路,芊而貪婪的趴在窗口向外望著,不斷的對路邊發生的大事小事丁點事評頭論足。穎恩小心又緊張的握著芊而的腰,又認真不厭其煩的聽著她發表金玉良言,一邊小聲提醒著要小心,一邊提醒著司機師傅開慢速度。

“啊!我要去逛沃爾碼!我要吃方便麵!還要喝珍珠奶茶!”芊而就像是籠中放出的小鳥,自己都覺得幼稚的不行。

穎恩牽著她的手,柔柔的道了句:“零食少吃點。”

“庚霖管著我,你也管著我……”芊而不滿的咕嘟了一句。

穎恩就清淺的笑著撫了撫她的頭發。

超市裏不斷招到眾人的側目,瞧我這一殘疾大美女,身側形影不離跟著一個極品大帥哥,氣勢說有多浩蕩就又有多浩蕩,要多拉風就有多拉風。

芊而喜歡這感覺。

女人天生是虛榮的奴隸。

不過芊而是個快樂的奴隸。看她出超市門時滿麵紅光、春風得意的模樣就知道了。

環抱著幾大包零食,芊而不想就這麼就回家,硬纏著他在超市門外露天餐椅上吃零食。也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對吃這麼有興致,看這人來人往都覺得帶勁。可能被身體限製不能高質量的娛樂,這幼稚園級別的樂趣便顯得尤為珍貴。人就是這樣,在醫院的時候想回家,回家了又想出來逛,永遠不滿足。

“辣條別吃了,你都吃了兩條了。乖。”穎恩一直限製芊而少吃點這少吃點那,哎呀真是被他煩死了。芊而氣得嘟起嘴,一把將手裏的袋子摔到桌上,“你是我哥還是我媽啊?!”

穎恩捏了塊鬆花糕塞到芊而嘴裏,“別流出口水。”

芊而順手在他臉上抓了一把,被他笑著握住放到懷裏,“不鬧,快吃。”

突然,穎恩握著芊而的手一緊。疼得芊而嘶了一口涼氣。

“哦,芊而……”穎恩醒悟般忙鬆開芊而手,心疼的撫摸,“對不起,疼嗎?”說著眼睛卻張皇失措的遊離著望向別處。

芊而疑惑的順著他的目光,當看到那個身影,心裏撕裂般的揪痛。

不遠處的酸辣粉店外,那個女人正在給老板付錢,然後,轉身向路邊走。

此時的她,平凡的在人堆裏根本都找不著。身上的衣服普通而且皺褶,頭發也似有多久沒有打理了,走路的身形不再優雅,反而有些畏縮和顛簸。

見仇人,不由芊而暗暗咬碎牙關。

史翠珊!

穎恩複雜的看了看芊而,又稅利的盯了盯遠處的史翠珊,突然站起身,嘴上說著:“芊而,你等一下。”話音剛落,人已迅速撤出位子,向史翠珊疾步追了過去。

芊而半眯起眼,揚起嘴角,笑意不明的緊盯著遠方。

楚穎恩纖秀的身影此時如同注入了堅韌的力量,隻見他疾風一樣衝到那女人身後,一個伸手將女人狠抓了個後轉身。立即,芊而看到了女人驚恐萬狀的臉,那瞪大的眼睛裏滿是驚悚和空洞,臉色蒼白幹巴巴的沒有一絲生氣,微張著的嘴唇幹裂且發青。待看清麵前的人是穎恩時,眼中的恐慌淡去,取而代之是的喜悅和委屈。

芊而冷冷的將目光轉向穎恩的臉。

一如既往的麵無表情,隻是仔細看,他清冷的眸中緩緩溢出的唯有痛恨和憎惡,捉住女人胳膊的手指也緊緊的不肯鬆開。女人臉上的驚喜頓散去,帶著幾絲慌亂和茫然,慢慢將頭轉向芊而這邊,與芊而對視那一刻,芊而的心跳猛的停滯了幾分,胸口忽地湧動起一股難耐的怒火迅速流竄到五髒四肢,頓時讓芊而痛楚難當。

如果不是現在身體這個樣,她一定會不顧形象的衝上去,把這個女人的頭發拔光,耳朵揪掉,踩在地上用高跟鞋跟使勁踩她的胸!

夠狠吧。

穎恩硬扯著女人推到路邊,他一雙美目灼灼放著冷光,臉上冷酷無情,潤唇微動,咬字咬得切齒。女人掙紮著,乞求著,可他毫不放鬆,一點點逼近她,激憤怨恨的咆哮著,周身隱隱散著陰森凶狠。

芊而從這麼遠都能感受到那冷冽可怕的氣息。從來未曾見過這樣的楚穎恩。挺過癮的。

篤然,心底開始嘲笑,很好,現在,終於真相大白了吧,楚穎恩,盡情的悔恨吧,盡情的痛苦吧,就是你一直維護的女人一次次在迫害你心愛的女人,這次,終於死心了吧,終於相信了吧?終於知道自己有多笨了吧!!

芊而真想聽到他們說些什麼,可惜就算離得近,芊而也聽不懂英語。隻能隱約聽見女人音色中因害怕而產生的顫抖,和穎恩因憤恨而產生的顫抖。

女人已在哭求了,可憐兮兮。

穎恩淩厲地盯著她,眼眶泛紅,咬牙切齒,眉心因努力壓製激動的情緒,時而反複的顰緊。已有個別路人頓足觀看,芊而輕挑了下嘴角,垂下眼簾。

不肖一會兒,眼底餘光中他們的身影將近,芊而歎了口氣,不情不願的抬起眼皮。

穎恩深刻愧疚的望著芊而,一手緊抓著史翠珊的手臂,走到芊而麵前。“芊而。”

芊而換了姿勢,懶懶的詢問地望著穎恩。

女人又張慌的對著穎恩說了句什麼,穎恩一側頭,投給她一個厭惡的飛刀眼。女人緊咬住下唇,別過臉去。

穎恩再向芊而走了幾步,似乎斟酌再三,才下定決心似地道:“芊而,現在要把她怎麼樣?”

芊而眨了眨眼睛,不置可否。

穎恩深深的與芊而對視,迷蒙的目光隱藏著不明的情緒,聲音暗啞低沉,“她被黃庚霖關了一個多月,最近幾天逃出來,現在可以說,一無所有。”他說著黯然瞥了瞥史翠珊,繼續道:“我現在把她交給你,芊而,要不要給庚霖打電話,由你決定。”

芊而心底冷笑,怎麼,把燙手的山芋拋給她?其實不過還是想讓她親口饒了這女人吧,顯得自己不尋私。

“不要,不要……黃庚霖已經把我折磨的很慘,如果我死了,他也會有麻煩。”史女人乞求的看著芊而,“我知道我錯了,一時的衝動才會對你做那種事,但是,事先也是因為,因為李小姐,是她這麼做,我不過是順手……我自己沒想過要害你的……”

穎恩凝緊了眉,麵露愧色,“這件事,我有很大的責任。是我猶豫不決,給了她希望才使得她喪心病狂……芊而,事到如今,我沒有資格決定什麼,一切由你說了算。”

芊而吸了口氣,看來,穎恩非要逼她了。但事實上,芊而現在倒覺得更可悲的女人是她史翠珊,如今你瞧她,驚魂未定、畏懼無措、卑微低賤的就像個過街老鼠!能看到這樣的她,芊而覺得心裏很痛快!就是再讓庚霖抓回去再關上一個月,萬一弄死了也不好交差,畢竟是個人呢,並不真的是隻小白鼠。

但是就這樣放了她,芊而還不甘心。

穎恩似看出了芊而的思緒,也不多言,隻默默拿出手機,開始按電話。史翠珊頓時花容失色,一雙眼睛含滿淚光哀求地望著芊而:“楊小姐,是我錯了!我錯了!我一時妒火攻心,我對不起你……求求你……”她激動的全身顫悠著幾乎要給芊而下跪,芊而吃驚的瞪大了眼,戲謔地道:“你這是幹什麼?光天化日的,我可受不起。”

史翠珊又求饒的望向穎恩,一邊死命掙紮,仿佛穎恩要將她送入地獄。“穎恩……穎恩我求你……我已經這樣了……已經這樣了啊……你都已經不要我,我還有什麼比這更慘的嗎?”

“早知這樣,何必當初。”穎恩無奈的笑了笑,拿起了電話。

“你還不如殺了我!你殺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不要我了,我死了更好……”史女人坐在地上痛哭。

穎恩猶豫的看向芊而,困難的說,“芊而,我知道她萬惡不赦,可是事已至此,她也是因愛成恨,我真的不是向著她,就算是個路人,我也覺得這樣鬧下去會出事,如果再交給黃庚霖,黃庚霖會弄死她的。最好不要再出人命了,到時候我們都麻煩。”

芊而深吸了口氣,望了望史翠珊,“這麼說,庚霖是已經給我出過氣了。”

史翠珊臉上頓有些緩和,細微的聲音對芊而說:“我想通了,穎恩不再愛我,無論我做什麼都是沒用的,隻會讓他更恨我……”她說著揚起手臂,衣袖滑下了點露出幾處淤青,“黃庚霖把我鎖在一個陰黑的房間裏,沒有東西吃,每天,不見陽光,聽不見任何聲音,周圍一片死氣沉沉。雖然也沒有打我,可是就那樣耗著,生不如死,如果再回到那個地方,我真的再也活不下去了。”

芊而鎖緊了眉,暗讚她家庚霖果然幹得漂亮!

“楊小姐,我真的知道錯了,再也不會害人害己了,隻求你給我一個自由,我知道我欠你的情,但是,過去的事我也沒辦法挽回,總之我真的不敢傷害你了,請放過我吧。”

“唉……”芊而長歎一聲,轉身望向穎恩,“我相信你的決定是對的,所以,就按你的意思。”

穎恩凝著眉淡然的望著芊而,無悲無喜,然後再低頭看向史翠珊,眸中痛恨更深,“你走吧,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麵前。”

史翠珊神情複雜的看著他,直到他憎惡的避開臉,她才失落的流下眼淚,嘶嘶著吸了幾口氣,倉惶著望了望芊而,從地上慢慢站起來,失魂落魂的轉身,向著人流中走去。

芊而看了看她蕭條的背影,歎了口氣。其實她猜,庚霖是故意放她出來的,就憑她怎麼可能自己逃出來?庚霖恐怕隻是想折磨她一段時間也就罷了,弄死人畢竟不現實還要擔風險,其實她現在淪落成這樣,恐怕比殺了她還讓人解恨。

一隻手繞過芊而的下巴,輕輕摟住芊而的頭按在他胸前,“芊而,都是我不好,我真的很沒用,都是我害你成這樣……”

芊而聽得他波動不安的聲音,半晌,抬頭,安慰地道:“哥,她害我,現在也算得到懲罰了。”

“芊而……感謝你還活著,感謝你沒有離開,真的……想想真可怕,萬一那次你死了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