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日久失修的貨車穿梭在林間小道。
副駕駛座上縮著的林文,從剛才醒過來,他就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
開車的是一個滿臉紋身的壯漢。
林文遲疑了一段時間,才開口問道:“您好,大哥,我跟您認識嗎?”
那個壯漢一聲不發。
林文望向窗外,竹影搖曳,不少上麵掛著幽紅的燈籠。
“下車!”
林文轉過身來,那個壯漢已經下車從後麵催促。
躊躇了一會,林文才躡手躡腳從車上下來。
那個壯漢站在車尾那裏,隻看到半截身子。
電光一閃,半張臉上的紋身圖案是一張血盆大口的盾牌。
驚雷紛遝而至,林文口幹舌燥,一動不動。
“快過來。”
見林文沒有行動,那個壯漢朝他走了過來,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到後麵車尾的位置。
不一會,那個壯漢打開了後車門。
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一具屍體。
林文的褲襠一熱,腳下發寒,腦袋嗡嗡響。
“幫把手。”
那個壯漢已經抬起了屍體的上半身,側著身子說道。
林文上下摸索,從右褲袋中掏出一包煙,快速抽出一根,哆嗦遞了上去。
“大哥,您抽煙不?”
“我是叫你幫忙抬屍體。”
林文隻好勉為其難抬起屍體的下半身。
然後,那個壯漢背身走在前頭,林文亦步亦趨。
“大哥,咱們認識嗎?”
林文抽空又問道。
“不認識。”
刨根問底的線索一下子斷了。
林文在腦海裏不斷追憶。
幾個小時之前,他在一家KTV裏麵招待幾個客戶。
縱酒高歌,人生幾何。
有一個可能性:他醉了。
為了驗證這個猜想,林文假裝絆倒。
壞消息是他沒有喝醉,當下所發生的,真實上演。
好消息是一把做工精美的折疊刀從他的口袋裏掉了出來,壯漢並沒有看到。
林文爬了起來,順手將折疊刀拾起,放回口袋裏。
幾個小時之前,他確實是跟幾個客戶在KTV裏麵,他還用這一把折疊刀切橙子。
甚至怎麼切法,林文也記得分毫不差。
然後呢?
一片空白。
他們一起將屍體抬到林中一空曠處,安放在地上。
“一起挖個坑。”
那個壯漢停下腳步,對林文說。
“啊?”
“你耳朵是聾了嗎?”
林文一驚。
“可是,坑怎麼挖?用手嗎?”
“那個人沒有告訴你嗎?”
“那個人?”
“等我一下,我去拿下鏟子。”
那個壯漢說完,轉身原路返回。
這個時候,林文意識到逃跑的絕佳良機來了。
一,二……
還沒數到三,那個壯漢又折返,對林文說道:“還是我們一起去吧。”
林文訝異麵前這個壯漢心思縝密。
他沒有拒絕,跟壯漢一道重返那輛貨車停駐的地方。
眼下發生的事情詭異之外,又顯得不合理,就像一個亂七八糟的夢。
林文驗證過了,這並非夢境。
雪上加霜的是,屁股也濕了。
不是液體代謝廢物,那黏稠的感覺,血!
痛覺姍姍來遲。
應該是剛才林文倒地的時候,不小心被什麼鋒利的東西紮到了。
忍著疼,又沒走幾步,林文就跟那個壯漢回到了那輛貨車停留之所。
車的後門打開,那個壯漢一躍而上,林文也扶著屁股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