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天氣,西北風,刮在人身上已有徹骨的涼意!襄陽西南的古道上,兩邊的桐木樹葉已落了一半,有一種蕭殺之感!
路上行人不多,僅有的幾個亦是匆匆忙忙,忙著逃離戰亂!
元軍的入侵,常年的戰爭,朝廷的**,已經將這大宋朝傷的遍體鱗傷,人口凋零,看這滿目蒼悒,忍不住讓人潸然淚下!
路邊大樹下坐著一位老人,麵無表情,口中卻輕輕的吟道:“白骨遍地走,滿眼亦蒼涼,徒孫征戰死,徒留一老桑,秋去冬易幟,誰來披麻桑?”一道渾濁的老淚已從滿臉的皺褶中流了下來!
得得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了過來,老人仍是麵無表情,心道,蒙古人來了,死期終於到了!
卻見疾駛來的確是宋人打扮,一男一女,皆滿麵塵土,象是經過了劇烈的搏殺一般,身上的衣服都是破破爛爛,男子身上還有幾道傷痕!背上背著用布包著的長條狀的東西!大概經過長久的疾駛,兩人馬力已疲,不得已停了下來!
那女子看見道旁的老人,忍不住道:“老人家,蒙古人快要打來了,您還是趕快離開吧!”
老人木然道:“兒子孫子都征戰死了,我這把老骨頭留著又有何用!”隨即把眼睛閉上了!
女子已是一陣心酸,眼淚已忍不住落了下來!
男子不忍再看,將頭轉了過去,過了一會回頭道:“如妹,我們先下馬休息一下吧!”
兩人下馬,靠在了另一個樹下,大概太累了,兩人不再言語,女子靠在男子身上,兩人都是疲累欲死!
過了半響,男子忽然跳起來道:“他們追來了!”
趴在地上細細傾聽,那遠處的馬蹄聲已是愈來愈近!
那男子道:“如妹,你快走,我來斷後!”說完就將女子推到馬上!
“不,順哥!”女子緊緊抓住男子的手,已是淚流滿麵!“要死死在一塊!”
“難道你忘了郭大俠的囑托?”男子怒喝道!
女子已是淚流滿麵,手還緊緊抓住不放!
“如妹,就是為了你腹中的孩子,你也要好好活著!”男子放緩了聲音。
女子臉上的淚越流越凶,已經不能成聲!
“快走!”男子將背上的包裹塞給女子,用力在馬臀上擊了一掌,馬兒吃痛,撒開馬蹄飛奔起來!
女子不住回頭張望,心中傷痛不堪,她知今日一別,就永無相見之日了!
男子直到女子的身影離開後方才轉過頭來,轉眼看看越來越近的追兵,對老人哈哈大笑道:“老人家,今日我可要跟你做個伴了!”
老人將眼睛睜開:“沒想到今日能見到名震襄陽的張順張頭領,老朽死而無憾!”
張順仰天大笑道:“沒想到我張順還能有點薄名!”
眼前的追兵已經越來越近了,是十幾名蒙古頭領,領頭的長著一張青臉,留著八字胡須,麵目冷酷,卻是攻打襄陽的阿而哈亞手下最得力的幹將烏脫脫!
張順拔出長槍,嚴陣以待!
烏脫脫停馬,用不流利的漢語道:“張順,你還不投降麼?”
張順怒目圓睜,道:“吾乃堂堂大宋男兒,要死也要死得其所,豈能向你這等鼠輩求饒!”
烏脫脫皺眉道:“郭靖已經力戰而死,你何苦為他賣命,隻要你將屠龍刀交出來,必然可以加官進爵!”
他此言一出,張順手中一震,長槍險些掉到地上!
此時的襄陽城內,一抹殘陽正斜斜的從城牆上射了進來,郭靖斜靠著幾具屍體,虎目圓睜,鮮血已染紅了他的白,在他的身邊,元兵的屍體已堆成一座小山,外圍,烏鴉鴉的圍著成千上萬的蒙古兵,象是被郭靖的神威所攝,竟無一人上前進攻!
一股鮮血從郭靖的額頭流了下來!
斜陽落在他的臉上,他眼前仿佛浮現了幼時在蒙古,那是他最快樂的日子!
他已經死了!
周圍象是變成了一座死城,靜寂的可怕!忽然全城傳來慟哭之聲!阿而哈亞默默的取下頭盔,深深的鞠了一躬!
一陣秋風吹來,幾瓣殘存的花瓣悠然飄落,更增添了幾分淒清!
“郭大俠,想不到你神功蓋世…….居然…….”張順傷痛已極,哇的一聲從口中噴出一口鮮血!
烏脫脫向手下使了個眼色,已有幾名蒙古人向張順撲了過來!
卻不料張順吐出一口鮮血後,精神反而一震,他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此時隻求多遷延些時候,好讓如妹平安離開!
他提槍一招“穿雲望月”將一名元兵挑落馬下,彎腰躲過襲來的一刀,一招回馬槍向身後人刺去,運用楊家槍法將周圍舞得密不透風,元兵人雖多,一時卻也無可奈何!烏脫脫不由心中暗暗讚歎,轉身對身邊的一位身穿灰衣男子道:“仇師傅,你覺得如何?”
隻聽他冷冷的道:“上陣對陣尚可,但單打獨鬥,我十招就可以取其性命!”
張順一聽,不由暗暗心驚!不由向那人看去,卻見那人生的十分凶惡,頭上抱著灰布,整個人看起來都是灰的,臉上卻有幾刀具大的傷疤,看起來十分凶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