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棋開一步(1 / 2)

才剛剛聽到窗外簌簌落雪的聲音,醉眼的達克就已經被一柄利劍刺穿了胸膛。不知為何,不知何時,也不知是誰,他隻知道自己身穿的衣裳已經被止不住的鮮血染成了一片慘紅。也許是因為心中猶存的遺憾還未隨著血液而迸出,醉眼的達克驚恐的看著利劍從自己的胸膛被抽出,看著自己左胸的傷口出現了奇怪的愈合跡象,看著飄在空中部分的血液詭異的飛回體內。不等到達克有過多的時間反應,造成這一切的元凶就已經站在了他的眼前,沒有任何的動作,也沒有任何的預兆,眼前的景象就如同剪輯後的影片,他憑空的出現,無聲無息,仿佛原本就是在那裏一樣。這一幕讓人難以理解也難以接受,坐在木椅上的達克立即抬起了頭想要看清對方的相貌,他睜大了眼睛然後看見了一張茫然而無辜的臉和兩道這個世界上最為冰冷的眼神。

冷酷卻無措,堅定又迷茫,這個人真的是凶手嗎?達克被那兩道寒光逼得透不過氣來,可他戰栗的身體卻絲毫也感受不到來自於他的殺意。當達克第一次在極北的寒風中預言出“冰的地獄”時,他早已預料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刻,可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人竟然會擺出這樣一副姿態。

“這是命運對你的安排。”凶手橫著劍冷漠的聲音幹涸而空洞,那副無辜的表情就好像在嘲弄著達克一般,利劍金屬的劍身在屋內燈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細看之下竟好似完全沒有沾過血一樣。

“你騙不了我的!詐術(注:1)再怎麼高明也不會成為真實!”精通預言術的達克憤怒了,他的右拳用力的砸在了木椅的扶手上,一時間木屑橫飛,扶手被砸得粉碎。他不應該還有這樣的力氣,可奇怪的事情一再發生,他哪裏還會去注意這些細節?“你這個無法控製自己的怪物!你就是那個一直在殘殺預言師的混蛋吧!”達克不顧一切的大喊起來,整個房子都因為他的聲音而震動。

“哦!你是預言師嗎?”男子本已經要走出房間,可聽到此話卻語帶驚訝的回過了頭,這樣的信息倒是解開了他心中的一些疑團。“如果說我是在阻止預言的出現,那麼這一切倒是可以解釋的通了。我聽說預言師都是一把逃命的好手,因為有預言術的幫助總是能夠大難不死。可是預言師先生,為什麼所有預言師都躲避不了我的追殺?到底有什麼事情是預言也無法逃避的呢?”說著男子走向前來推了達克一把,這一推力量雖小但達克還是隨著椅子栽倒在了地上。火爐的熱量撲麵而來,肌膚接觸地板的感覺也不太好,但是達克注意到窗外的雪似乎更大了,倒在地上的他透過玻璃看著雪花卻見到了此生從未見過的場景。達克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可是凶手已經走出了他的屋子,隻聽到“咚”的一聲門被關上了,而預言師的生命也就此終結。

北方的冬天總是來得那麼早,明明是領主的兒子,可不眠的庫瑪卻還是要一大早就來處理一件相當棘手的事情。沒有車隊也沒有護衛,庫瑪隻帶著幾個親近的隨從就騎著馬出發了,他不得不一路“享受”著凜冽的寒風,因為這件事情重要到除了還在王都任職的大哥之外,必須由他親自來做。

“但願這是最後一次了。”對於這種總是突然被告知的事情無論誰的嘴上都難免有些抱怨,更何況庫瑪前一個小時還躺在溫暖的床上。“總之趁早搞定吧。”他一邊自言自語著一邊望了望前方,此時的天剛朦朦亮,而目的地的方向似乎隻有一間房子,看來就是那裏沒錯了。庫瑪命令手下加快了行進速度,這一次發現並抵達目的地的速度出奇的快,也許能在那個家夥趕到之前到達也說不定。庫瑪不由得打起了精神,一想到可能發現的秘密他竟然還有一點小小的激動。庫瑪握緊了韁繩,他頂著風雪在大道上飛馳著,近了,那間房子已經近在眼前,然而寒風吹冷了他有些發熱的頭腦,庫瑪看到房子的門前已經栓好了一匹馬,雖然不意外但現實還是讓他有些失望。

還是晚了一步嗎?庫瑪翻身下馬然後吩咐隨從守住各個路口,而他自己隻帶著一個貼身的小書童接近了房子。剛才在風雪之中視線並不好,現在仔細看來這幢房子並沒有什麼特別,隻不過是一幢再平常也不過的獵戶木屋而已,圓木組成的牆壁粗糙而沒有任何裝飾,外邊的木棚裏整齊的堆放著一些木材,而屋頂的煙筒裏也不斷的向外冒著煙,庫瑪可以清晰的看到雪地上有一串進入屋子的腳印,隻是屋門已經被踢破了而已。庫瑪猶豫了一下還是進入了屋子,屋內的景象果然和他想象的一模一樣。

“科馬先生來的還真是快呢。”庫瑪進門的時候那人已經辦完了該辦的事情,直到現在他也很難將眼前這個高大的年輕人和那個凶惡之徒聯係在一起。“是庫瑪,不眠的庫瑪。”庫瑪不懷好氣的提醒道,雖然他並不想過度的招惹這個人。在他看來這個長著一頭烏黑頭發年輕人實在是太過奇怪了,庫瑪每一次都在短暫的接觸時間裏盡量的觀察這個人,可是以往的經驗在這個人身上似乎並不管用,就外觀來看他實在是太平常了,服裝與氣質都完全像是一個普通的平民,而神色和言語中也沒有那麼的老練,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獨自完成了那些驚天大案,而且還是在這個被智者的規則所約束的國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