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手機屏幕上的餘額閃了一閃,定格在了數字0上。

與此同時,安雅的表情也凝固在了那一秒。

“別鬧,我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咱們趕緊找個餐廳吧。”

可安雅仍然一動不動,就連最難控製的眼皮,都已經許久未眨了。

李廣義這才意識到不對勁,用手輕輕推了推安雅的肩膀。

隻見她像木頭人似的,緩緩朝後倒去。

“安雅!”

李廣義趕忙抱住女孩的腰肢,以免她後腦著地。

直到安雅被平放在地,她的眼睛仍然睜著,睫毛紋絲未動。

李廣義顫抖著探出手指,發現女孩鼻息全無,他還是不相信,又將手按在女孩的心口。

一個女孩再喜歡惡作劇,被一個剛認識的男人這樣觸碰,都應該起來反抗了。

可安雅仍舊保持原狀,仿佛對自己的身體已經棄之不顧。

“啊?!死了?!”

餘額歸零,人就會死?

這怎麼可能!

這時一輛藍色麵包車,在安雅身旁急刹停下。

從車上下來兩個穿藍製服的男人,他們蹲下就開始查探安雅的身體。

“你們是醫生嗎?快點救救我朋友,她……好像是猝死了!”

兩個男人一句話沒說,就回車上拿了一個類似心髒除顫儀的小包過來。

可讓李廣義萬萬沒想到的是,小包打開後,裏麵居然是一個理發推子。

一個男人扶住安雅的腦袋,另一個開始用推子給女孩推光頭。

李廣義知道,如果患者得了腦出血,手術前是需要剃光頭發的。

可這是在大馬路上啊,周圍人來人往,汽車排著尾氣,輪胎揚著沙塵。

難道要現場開顱?

“喂?你們這是在幹嘛?”

兩個男人還是沒回話,對李廣義的疑問置若罔聞。

將安雅頭發剃光後,兩個男人又從車上取來一個不鏽鋼材質的方形箱。

隨後,兩人就開始扒安雅身上的衣服。

“喂!你們究竟想對她做什麼?”

眼見安雅身上的衣物被男人扒了個精光。

李廣義再也忍不住,衝上去阻止。

其中一個男人似是早就預判到他的動作,一側身躲過了李廣義伸來的手,順勢將他推開數米遠。

“你們……”

李廣義還想再衝上去,卻突然被一個人從身後死死抱住。

耳旁傳來一個如清泉流淌般動聽的女聲:

“她已經死了,回收者隻是在回收蛋白質。”

女人的普通話很標準,但因為過於標準,反而不太像是在說母語。

李廣義回頭看去,隻見女人身材高挑,因為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的緣故,看不到完整的麵容。

但露出的眼睛無疑是黑色的,眼眶周圍的皮膚泛著一種冷白。

“你是誰?”

“我和你來自同一個世界,跟我來。”

一句來自同一個世界,李廣義就隱約猜到了什麼。

倭國的超導實驗的信息公布後,全世界各國有很多家實驗室在嚐試複現。

也許不止李廣義他們一個實驗室發生過事故。

“去哪裏?”

“帶你去見個人。”

李廣義跟在女人身後,拐進暗巷前,他又回頭朝安雅躺著的地方望去。

此刻安雅光溜溜的身體已經被兩個男人塞進不鏽鋼箱內。

但因為骨骼的存在,一米六的苗條女孩也無法完全被塞進去。

兩條纖細白皙的小腿,無力地垂在箱子外麵。

為了讓安雅的身體在箱子裏貼合得更緊實,兩個男人開始你一腳我一腳地,朝箱子裏踩去。

隻見垂在外麵的那雙小腿,在外力的衝擊下,一抽一抽,仿佛又活過來似的。

突然間,一泡棕褐色的糊狀物,從箱子裏濺射而出,弄了一地。

李廣義看得直犯惡心,就著牆角就吐了起來。

這到底是一個什麼世界?

安雅隻是一個心疼自己血汗錢,花光積蓄給母親買禮物的孝順女兒。

何錯之有?

李廣義無比自責,要是那時候他不是在一旁看戲,而是將自己的餘額分一些給她,就不會出現這一幕慘劇。

身旁的高挑女子,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一邊輕輕拍他的背,一邊柔聲安慰道:

“不用自責,你賬戶裏的餘額是無法分給她的,她隻能靠自己。”

女人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紙巾,遞到李廣義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