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醒了,娘親哭了!”嬰齊歡呼一聲,整個撲了上來,隨即不解地抹了抹梓顏眼角的淚水,
嬰齊的歡喜感染了梓顏,她努力地睜開眼睛,伸手攬住了他的小身子。
雅各特木爾的臉上終於浮起了狂喜之色,眼下兩條疤痕似乎都跳躍起來,卻沒有作出任何舉動,隻是深深地盯著她的臉,輕輕道:“你終於醒了!”
梓顏微微點頭,扯了扯嘴角。
雅各特木爾見她在努力地微笑,心中激動異常,起身“砰”地一聲帶翻了他所坐的凳子。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他連忙衝到一個木櫃旁,拎起擺在上麵的茶壺倒水。
梓顏忍不住轉頭打量周圍,發現這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她好像躺在一張古舊的床上,床四周雕花欄杆上的漆麵幾乎完全凋落,露出灰黑色的原木來,半舊的黃色帳子,用生了斑駁鏽跡的銅鉤挽著。身上蓋的被子是藏青色的土布麵縫製的,十分素雅,但是散發著溫暖的陽光味道。室內空空蕩蕩,一目了然,床對麵的圓窗上透進幾縷陽光來,照在斑駁的牆麵前一個落地大瓷瓶上,滿室唯一的亮點就是瓷瓶裏插滿的桂花了,隱隱流動著一室異香。
“這是……哪兒……”梓顏問,開口卻是嘶啞的嗓音,連她自己也被這古怪的嗓音弄得一怔。
雅各特木爾將嬰齊抱下了地,上前輕緩地扶起她,道:“先喝點水吧。”
一碗溫暖的水下喉,梓顏稍微舒服了一點,她還沒有來得及再問,嬰齊已經呱呱叫開了。
“娘親,大哥很壞,他都不理我,也不許我出這個院子玩。”
“大哥?”梓顏不解地望著兒子。
嬰齊胖乎乎的小手攀住母親的胳膊又爬了上來:“是啊,皇叔哪裏去了?為什麼大哥做了皇帝?大哥不跟嬰齊講話!太後是個大壞蛋!把我們關在這裏。”
梓顏從嬰齊的話裏聽出了端倪,秀眉緊鎖,問道:“怎麼回事?我到底睡了多久?這是哪兒?”她記得自己暈倒在黃河岸邊的孟津戰場上,當時天旋地轉,似乎倒下去便是死亡了。
雅各特木爾按了按她的手背,神色平靜地道:“這裏是上陽宮,你被送回來之後已經昏睡了一個多月了,神機太子樂伽楠登基做了皇帝,林貴妃已經是皇太後。”
“上陽宮……”梓顏輕輕念了一遍,好一會才將上陽宮與冷宮聯係在一起。這上陽宮本是專門安置犯了過錯的後妃們的所在,年久失修,宮人口中的另一個名稱就是冷宮,難怪如此破敗。
一個多月?
她低頭,看見自己一雙本來瑩潤如玉的手已經幹枯如柴,瘦得不成樣子。
昏睡了一個多月還能活著嗎?為什麼?
手已變成這模樣,臉上不知又是如何滄桑?
他居然將她們母子關在這冷宮當中!在她昏迷不醒之後……
梓顏再一次感覺心在抽痛,眼眶發酸,問道:“他登基了,那麼,樂殊和樂佑檀怎樣了?”
“聽說樂佑檀被殺了,樂殊不知所蹤,李衝之不願投降,還被押解在天牢裏。其木格和錦雕離宮去尋訪故主去了。”雅各特木爾述說著發生的一切,他其實想說:“這一次你九死一生,現在隻要你活著就好,不要再管其他人了。”
“文府如何了?”梓顏明明不想再關心,卻還是忍不住輕聲詢問。
“幾位文大人隻是革職查辦,勒令在家閉門思過,暫時還沒有什麼動靜。”
她稍稍安心,又問:“奶娘呢?”
雅各特木爾搖頭:“不知道,除我之外,侍奉你的人全部被當朝太後給遣散了。”
“那為什麼會留下你來?”
“是我抱著叔叔不放!”嬰齊見母親沒有太注意他,忍不住插嘴,“娘親,那個太後好壞,非要把我抓走!還說要殺掉你……”
“嬰齊不怕,娘還好好的。”梓顏看見嬰齊稚嫩清澈的眼神中流露出恐懼的神情,忙撫摸他的頭頂輕聲安慰。
嬰齊果然露出了勇敢的樣子來,站直身體,舉了舉小胳膊,大聲道:“嬰齊是個男子漢,嬰齊不怕!我要保護娘親,大哥要帶走嬰齊,不讓我們陪著您,我把他打跑了!”
梓顏一怔,遲疑地問:“嬰齊說的大哥……是哪一個?”
“就是那個整天板著臉,一句話都不跟我說的壞蛋!”嬰齊揮舞著小手憤怒地控訴。
“他說的就是樂伽楠。”雅各特木爾輕聲解釋了一句,麵上明顯有些不痛快,隨即道:“我去給你準備吃的。”匆匆走了出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