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後,天空中突然烏雲翻滾,狂風驟起,陽光躲進了濃黑的雲層,大地陷入了陰沉,一道閃電過後,悶雷哐啷一聲炸響,令得洪修的哭聲也停了一停。
天地色變,樂佑檀臉色也不好看,哼了一聲,道:“回宮。”就欲帶著他的從人和武官離開。
梓顏急切地望著樂殊,她知道如果他此時退一步的話,雅各特木爾就必死無疑,這個突厥人不聲不響地跟在她身邊幾年,人非草木,對於他的性命,她看得比那四大統領更重。
“魯原,皇後讓你留下侍衛的解藥!你耳朵聾了不成?”樂殊雖還顧慮著父親,卻終究抵擋不住梓顏懇求的目光開口了。
那被喚做魯原的武官顯然是太上皇的親信,樂殊都已發話,他還觀察了一下樂佑檀的臉色,才一副躊躇的樣子去懷中掏取東西。
“天生反骨的東西,何必要救!走。”樂佑檀一聲令下,魯原探到懷中的手又伸了出來。
樂殊嘴角向下一抿,怒氣彌漫了他燦若星辰的眸子,隻見他右手一抬,身邊好像揚起了一股龍卷風,吹得草木飛旋,魯原正跟隨著太上皇向前走著,突然之間似被無形的大力吸住,抬腳胡亂踢了幾下,竟“刷”地被吸到樂殊掌中,瞬間被扼住了咽喉,目凸臉赤,掙紮著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你做什麼?將父皇置於何地?”樂佑檀又急又怒地回頭,卻不便在人前與兒子完全翻臉,隻能端出父親的身份質問。
樂殊沒有回答,而是將手中的魯原硬生生轉過頭來對著他,“有道是天無二日,國無二主,太上皇雖然尊貴,天下事,畢竟還要朕說了算,你竟敢不把朕放在眼裏?今日朕就先誅了你,以正人心。”
魯原嚇得不輕,喉嚨被他掐得眼淚都掉了下來,眼看就要喪命。
樂佑檀聽到“天無二日,國無二主”之時,心裏一驚,大庭廣眾之下,畢竟不能下了皇帝麵子,若是強來,恐怕日後父子二人難以相處,不由叫道:“魯原,皇上既然要解藥,不可違背聖上的旨意, 給皇上罷。”
樂殊本也是給魯原一個下馬威,見父親語氣服軟,也沒有與他較勁,擲地有聲地道:“該死的奴才,看在父皇的份上且饒你一回,再有下次,定取你狗命!”
魯原慌了神,也顧不得臉麵,劇烈咳嗽了一陣,伏地頓首道:“皇上虛懷若穀,萬望您饒恕微臣適才無狀!”一邊連忙從懷裏掏出一個烏黑的瓶子雙手捧著,略一猶豫,不敢遞給樂殊,就想送到梓顏麵前。
樂殊因他以前暗算過梓顏,本就心中有所戒備,立時大喝道:“放下,滾!休得近皇後之身。”
樂舒擺出皇帝的架子,樂佑檀終難麵上抵抗,心下甚是不快,指著梓顏狠聲道: “你若是再做出什麼有辱皇權的事兒來,定不饒你”。心裏雖極是憤怒,終不能在眾人麵前顯出父子的矛盾。
樂殊眼睛微眯,目中射出兩抹寒光來,雖然沒有再出言頂撞,可是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冰寒之氣令眾人一顫,樂佑檀深深看了樂舒一眼,雙手彈了彈袍子,大踏步走過去上了內侍牽過來的坐騎,帶著他的人走了。
梓顏上前取過地上那個黑瓶子,打開蓋子聞了一下,裏麵的氣味十分古怪,不免猶豫起來,“這是解藥?怎麼會是這樣的味道,難道有假?”
“放心,他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樂殊安慰了一句,一旁的近侍王鞅瞧懂了他的臉色,連忙上前接過梓顏手上的瓶子,哈著腰道:“娘娘勞累,讓奴才來救他吧。”言畢過去扶起倒在地上的雅各特木爾,在他嘴裏喂了兩顆丹藥,然後撕開他背後的衣服,又捏碎了兩顆藥丸,吐了兩口唾沫在手心和了,悉數敷在他的傷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