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 太上皇(1 / 2)

梓顏這幾年不僅跟隨雅各特木爾勤練武功,每當樂殊來了她也會找他指點。

樂殊本就愛與她親近,加上自忖有“師父”之名,也不藏私,故此她輕功和技擊術都大有長進,尤其輕功,為北帝太玄真傳,幾乎在其木格等人之上。這一番因雅各特木爾手上中毒,提氣受了影響,兩人飛縱在院牆之間就比前麵的人慢了不少。

剛才打得熱火朝天的宮苑中,頓時隻剩下一個呆若木雞的林清獻。

兩人順著適才天空亮起火光的方向尋過去,不久,梓顏就看到了前方的情景。

從廢棄的前朝王府別院中出來,是一片荒草叢生,樹木高大的林子,此時樂無極就跌坐在剛進林子的地方,楚仲逸等四人在他麵前一字排開,形成一道屏障。

正當盛夏,太陽猛烈地照著大地,本該是欣欣向榮的季節,林子中傳來的呱呱鴉叫卻平添了幾分寒氣,清風掠過草尖,似乎都帶上了肅殺之氣。

這時背對著梓顏方向站的,不僅有從別院追出來的九個人,還有大約十幾個人簇擁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立在林前的空曠之處,其中還有一個侍者打著一個黃龍蓋傘,給那老者遮擋著陽光。

兩邊對峙,強弱立分。

梓顏跑近了才看到四大統領皆是麵如金紙,豆大的汗珠從額頭紛紛滾落,不知是受傷還是緊張所致。

樂無極坐在地上,原本目中一片空洞,看見她翩翩而來,就算處於這樣的境地中,也覺得賞心悅目,竟然還微微露出了笑容。

“落到這步田地,虧你還笑得出來!”

說話的正是被眾人眾星捧月般圍在當中的老者,一頭銀白的頭發紋絲不亂地綰在一個九葉金翅冠中,身著十二章紋黑底灑繡金龍長袍,玉帶壓腰,身材高挑挺拔,麵目清臒,年事雖高看上去卻膚色潤紅如同嬰兒,眉目依稀還留下年輕時的倜儻風流,竟是原來的東海王,今日的太上皇樂佑檀。

太上皇樂佑檀的出現還不是最讓梓顏震驚的,令她難以置信的是——她的父親,她一向以為對樂無極忠心耿耿的父親文乘龍居然毫無愧色地立在樂佑檀身側,在看到她時隻是露出訝異的表情。

一刹那間,梓顏好像墜入了迷霧之中,分不清是非黑白了,文乘龍看她的目光從驚訝變作了驚慌,左手在身側暗暗揮動,示意她快走。

“嗬嗬!幾年不見,顏兒到底長大了,閑事也管得越來越大!”樂佑檀目光轉過來落在梓顏的身上,不怒自威。

梓顏不由自主瑟縮了一下。

這也難免,因為她從小在東海王府長大,樂佑檀在江南就是至尊,小時候聽大人們談論間都是說誰能巴上東海王的關係,就能平步青雲、不愁富貴雲雲,他常年身居高位,果然有一股能壓住人的氣勢。

文乘龍聽見樂佑檀這麼說,連忙踏前幾步跪了下來:“太上皇息怒,小女少不更事,臣立即就讓她回去!。”

樂佑檀微微頷首,文乘龍起身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來,又急又怒,還不忘壓低聲音道:“女兒啊!你不記得這個人當年是怎麼對我們了嗎?他以我們全族的性命威逼你嫁給他,若不是女兒你忍耐著無盡的屈辱順從了他,我們恐是早已被誅了九族,這種殘暴無德的昏君,值得你去相救嗎?更何況……更何況他明知道你喜歡的是太子,為了一己私欲,竟能不顧倫理道德,使用歹毒的計策強行搶了自己兒子的女人,你忘記了你有多痛苦嗎?忘記了神機太子了嗎?如此不堪的無能昏君,你為何還要維護他?”一番話下來,可謂字字誅心,連神機太子的事都搬了出來,可見這文乘龍多年的官場絕不是白混的,什麼時候說什麼話最有作用,把握得絲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