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 步步緊迫(2 / 2)

還是同一個太監回話道:“洪公公年事已高,修煉這裏侍奉很是辛苦,皇上體恤他,讓他告老回家去了,李公公在裏麵侍奉。”

梓顏不免一愣,這洪修跟著聖聰帝多年,若說年紀也不是十分大,怎麼可能告老呢?她也不追究真假,隻道:“快進去通傳,就說我有急事要見皇上。”

那太監還是一板一眼地道:“皇上有旨,不見任何人,奴才們若去打攪,會被打殺的。”

“我瞧你倒不怕!”梓顏忽然回頭對雅各特木爾和錦雕道:“把這個膽大包天的奴才給我拿下,誰敢攔我就給我劈了誰!”

雅各特木爾一言不發揉身上前幾個照麵就將那小太監擒下了,梓顏冷眼旁觀,自然瞧出那個小太監也是有一定的功夫底子的,卻沒敢太過掙紮。而錦雕則說了聲:“遵旨。”上前拿刀架了另一個小太監的脖子,那個小太監倒是沒有反抗。

梓顏既然硬是闖宮,裏頭一路立著的宮人見她氣勢洶洶而來,倒也不敢阻攔,皆是一路拜伏。

終於到了聖聰帝修煉的大殿前,李三台遠遠看見梓顏這麼來了,就嚇白了臉,居然沒有阻攔,隻是跪在了一邊。被錦雕架著脖子的小太監朝殿門裏一指,也軟倒地上。

梓顏便命所有人都在外麵等候,獨自一個人推開緊閉的門扉緩緩走了進去。

大殿裏鴉雀無聲,水紅色的羅幔到處低垂,家具似被洗劫一空,隻餘最上首一麵金絲雙龍搶珠屏風和一張寶座,整座殿閣內看起來空蕩蕩的。

這裏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梓顏忽然有些害怕,不過想到雅各特木爾和錦雕就站在門口,又壯了些膽子,暗暗握了握拳,一路走了進去。

繞過那道金絲屏風,梓顏看到了一副詭異的景象。

內室裏中間是大大的丹爐、有個穿著交領大袖,四周鑲了黃邊的黑色道袍的老者箕坐在高處一個蒲團上,聖聰帝則穿著一身褐色的道袍垂目跪在他身前,最令梓顏難以置信的是那老道身後立著的居然是伯彥查那。

那老道士和伯彥查那自梓顏出現在內室,都把目光轉了過來。

伯彥查那驟然見到梓顏,有些驚訝和微微的局促,而那老道士的眼神則是說不出來的詭異,盯了她半晌之後居然還衝著她高深莫測地一笑。

梓顏被他目光掃到,頓時覺得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若不是樂殊明確說過天底下會噬魂術的隻有他,她簡直要認為這個老道士更加精通此道了。而這麼老半天,聖聰帝居然分毫未動,還是跪坐在老道麵前一副入定的樣子。

梓顏隻有硬起頭皮喚道:“皇上。”

樂無極終於緩緩回過頭來,兩月不見,他顯得瘦骨嶙峋,本來清俊深邃的五官如刀削斧鑿一般地突兀在臉上,眼窩更是深深陷了下去,使得他的目光看起來陌生而寒冷。

梓顏隻一眼,就覺察到了他對她已經毫無情意,那裏麵隻有空洞和一股茫然的明澈,使得她不禁對樂殊的噬魂術生出深深的懼意,這是多麼可怕的邪術啊!樂無極原本是一個可氣吞山河的帝王,意誌力定然是十分堅定的,如今卻成了一個傀儡,可悲可歎。

伯彥查那見梓顏好像很關心皇帝,目光由一開始的意外變成了淡淡的諷刺,終於瞥嘴輕輕“哼”了一聲。

“朕說過,任何人打攪朕的修煉就是死罪。皇後難道不知道麼?”樂無極呆呆地看了她一眼之後,像背書一樣不帶一絲煙火味地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梓顏張了張嘴,無言以對——這個為了占有她寧願與自己兒子反目成仇的帝王,現在居然一幅看見你就煩的樣子,豈不是個大大的笑話和諷刺?早知如此,樂殊當初就出手多好?為什麼要等她嫁入皇宮才發生這麼可笑的事?樂無極那樣一個英明神武的皇帝就真的成了行屍走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