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薩滿抽風的姿態已進入了白熱化,頭越搖越劇烈,讓梓顏懷疑那血盆大口中幾乎要吐出白沫來。突然,他大喝了一聲從地上跳了起來,好像被電擊中全身抖了一下,那模樣似乎是本尊清醒了過來,然後緩緩踱著方步向脫脫魯思汗的方向行了一禮。
脫脫魯思麵色沉靜,也看不出任何喜怒之色,淡淡問了那薩滿一句。
那為首的薩滿忽然指著梓顏雙手伸向天空狂吼了一句。梓顏正自驚詫,他卻忽然拔出一把匕首不像匕首,劍不像劍的武器向她戳了過來。
梓顏被他嚇了一跳,急忙閃開,誰知道他隻是做個樣子,好像她的反應更被他抓住了什麼把柄,停下來衝著四周就是一陣宣揚。
寶座上那個少年聽他說了幾句,已勃然大怒,眼中閃過一抹厲色,斷喝一聲,幾名金刀侍衛已拔刀飛身而上。
梓顏提了氣展開身形拚全力躲閃。這四個金刀侍衛雖然身材高大,武功不弱,但是梓顏因為近來練功越發勤懇,再仗著腳步精妙,他們一時竟然奈何她不得。
隻聽脫脫魯思怒喝了一聲“雅各特木爾”,梓顏心裏一驚,差點被一柄金刀削中。那雅各特木爾的武功明顯高於這些人,若是他再上場來,自己恐怕隻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雅各特木爾聽得汗王召喚,略一遲疑,咬了咬牙,飛身加入戰圈。
梓顏一邊奮力躲閃,一邊怒道:“你真的要置我於死地?”
“這麼多人,你跑不了的,巫師說你是妖孽,前來禍害我白都汗國……”他嘴上雖是這麼說,手底下畢竟沒有盡力施展開來,在五個金刀侍衛的圍追堵截下,竟然還是讓她撐過了十餘招。
梓顏狼狽躲閃間,隻聽頭頂一聲暴喝,她正在兩柄彎刀的交鋒處滑過,咽喉突然就被人鎖住,一時呼吸不暢,萬分難過,定睛一看,是那個坐於汗王身邊的昂藏少年正一臉厭惡之色扼住她的咽喉。
雅各特木爾見梓顏掙紮得難受,心中不忍,不覺伸出右手欲待阻止,待看見那少年滿臉殺意,濃眉一皺,驟然俯身向這少年跪下,連連磕頭。
梓顏雖然聽不懂他們的話,但也可以看出雅各特木爾是在為自己求情,而這個少年明顯斥責了他一頓,再掃過來的眼光更是帶著嘲諷譏誚之色,森然道:“還敢說不是妖孽?看來連我們以冷血為名的狼王阿史那後裔都已經被你迷了心智!”
梓顏正想爭辯,四名侍衛湧上來將她押住,這幾個男人手底下還真沒有留情,就隻是將她的雙臂擰到背後去,已痛得她說不出話來。有從人送上繩子,幾名侍衛七手八腳地將她捆了丟在台上。這時除了一幹席地而坐靜默的薩滿巫師,隻餘下雅各特木爾猶自跪在台上凝視著她,餘人都退了下去。
梓顏在人前受到這樣的羞辱,手臂上的疼痛還可忍得,心情實在複雜得難以形容,她望見雅各特木爾眼中似乎閃著水光,也不敢相信那是為她悲憫的眼淚,隻垂下頭也不求饒。
初晴嬤嬤一直僵立在阿速八可敦身後,此時麵上神情變換再三,最後像了下了莫大的決定,終於走到可汗及可敦麵前伏地為梓顏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