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交給我!把她交給我!”林清獻根本聽不明白雅各特木爾說些什麼,兀自一邊叫一邊伸手去抓梓顏。
雅各特木爾驀地火了,暴吼了一句:“滾!”突然像一隻狂怒的狼,周身散發出可怕的氣息,震得林清獻退了一步,一把將梓顏推進房裏。
他推得凶狠,梓顏連退數步在站穩。
林清獻怎肯甘休,直往裏撲。
其木格擋在門前:“內庫大人,請自重。大宗王說了,這個女人對白都汗國很重要,汗王派我們出使各部時就有交代,若有機會,一定要將她帶回來,我們誰也沒有權利處置她,汗王明天就到,後日又是一年一度的大朝拜日,大宗王也必定回來,你有話,可以留到那時定奪。”
梓顏緊抿著櫻唇,臉色發青,方才林清獻不可理喻的神情使她十分震驚。在世道人情上來說,他占了個理字,既然他還活著,那她與伽楠更成了難容於世的醜聞。
她連連後退,直至貼在牆上一動不動,絕望如潮水般一波一波地湧上心頭,漸漸將她吞噬。
林清獻尤在大吵大鬧:“她是我妻子,怎麼可能對白都汗國很重要?把她交給我!把她交給我!”
一語未必,隻聽清脆的“啪”一聲,似乎有人賞了他一個耳光。
其木格高聲斥道:“放肆!”
林清獻被打得一愣,頭腦這才清醒了些,呆站當地半晌,思來想去,竟至落下淚來,喃喃道:“自古說紅顏禍水,我還不信,非要求著巴著把她娶回家來,如今弄得我這般,她卻跟了別人……這賤人,合該以聖火滌軀啊!啊啊~~嗚嗚~~”
梓顏聽見林清獻的哭叫,眼眶一熱鼻骨發酸,倒是自責起來:“他說的本沒錯,此時聽著竟更加可憐,嫁與他對我來說是一場惡姻緣,對他又何嚐是什麼好事……隻是,隻是事情怎會到如此?老天又何苦這樣捉弄人?!”
雅各特木爾早就懶得看林清獻發瘋,進屋來雙手抱胸斜靠在牆上盯著梓顏,眼見她靜靜落淚,他深鎖眉頭,摸著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其木格卻是鐵石心腸,絲毫不為林清獻所動,聽他哭了幾聲,唇角泛起諷刺的笑:“內庫大人請回吧,別在此處丟人現眼,有什麼事,都等大朝拜之後再說。”
林清獻哭喊了一會,看似虛脫,立都立不穩,兩個隨從見他安靜下來,扶了他往回走。
一場驚秫的會麵暫告一段落,雅各特木爾這才想起胳膊上搭的一套侍女衣服,走至梓顏麵前遞上:“隻有這個。”
梓顏收了淚,木然地接過來就往裏屋走。
其木格進來上上下下重新審視了她一翻,嗤道:“這些大曆的男人,都什麼眼光!”
梓顏對她的諷刺置若罔聞,一步步挪進內室,跌坐在浴池邊,思緒不受控製地擴散,好似自心底一層層地結上冰來,終至麻木。
雅各特木爾見她眼裏根本沒有自己,有些惱怒,幾步衝入內室,指著她想說些什麼,竟無從說起,又訕訕放下手。
梓顏呆了好一會兒,才感覺他的存在,麵無表情道:“我要沐浴,你出去!”
雅各特木爾頗為譏誚地掃了眼窗子,盯著她道:“洗吧!別再想跑。”
梓顏微微冷笑,看到林清獻活著,她連逃跑的心都死了,這韃子又懂得什麼?
雅各特木爾見她不言不動,忽然道:“你不洗我洗。”大踏步跨過來,伸手就脫起衣裳。
梓顏一驚,異族人的舉止時時叫她難以適從,此時也不想與他爭執,轉身就走。
其木格正意態悠閑地吃著果子,看見她忐忑狼狽的模樣,咯咯大笑:“中原人,太假了。雅各特木爾的身材多好啊,看了你又不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