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誠笑道:“楚統領這是怎麼了?不是奉了皇上的昭命來的嗎?就算要跟太子哥哥切磋武藝,也該等到給我們過了生辰才是。”
楚仲逸看一眼梓顏,低下了頭,在心裏歎了口氣,想道:“陛下與殿下竟然都喜歡上了她,我這點小小的心思就不要再表露出來了。隻是看她的情形,竟然是願意跟著皇太子的,這可怎麼使得?她畢竟曾是他的舅母,若是被皇上納為妃子……畢竟皇帝跟妃子的親屬之間算不得亂倫,還倒罷了……我必不能讓她糊塗了!”他看皇太子盛怒,也不便在明誠郡主前再說起聖旨的事,隻得忍了痛,向明誠施禮道:“郡主說的是,是臣魯莽,衝撞了太子。”
“這不就是了!”明誠婉轉一笑,向伽楠道:“伽楠哥哥,昨天是你的生辰,我等了你一天你都沒回來,帶著梓顏姐姐去遊玩就不帶我!我會生氣的。而且,今日你也不願為我過生日了麼?”
伽楠見她笑盈盈地稱呼梓顏為姐姐,不再一口一個舅母,好似認可了他跟梓顏的關係,心中對她的火早已沒了,也覺得有些對不住她,稍稍霽了臉色,道:“都是我的不是,今日就為妹妹慶賀生辰去!”
明誠見伽楠好不容易有了好臉色,心裏才稍稍鬆了口氣,不僅不敢露出對梓顏的不滿來,還上前去拉梓顏的手道:“梓顏姐姐,今日可要你唱個曲兒給我們兩個祝壽,伽楠哥哥可同意呀?”
梓顏正要婉拒,伽楠眼一亮,終於笑道:“這倒是個好主意,我還從未聽過她唱歌!”
梓顏心道:“這樣的情形,叫我哪有唱歌的雅興。”
楚仲逸見他們都來了興致,也不便在此時掃興,遂吞了聲立在一旁。
明誠便挽了梓顏的手道:“走,咱們赴宴去!今天是我這個壽星親自來請你們的呢!”
梓顏回頭向伽楠一笑,便同了明誠當先而去,伽楠自然帶著幾個小太監跟上來。
明誠一路笑著,心裏卻在滴血,隻是她從小生長在後·宮,看多了那些妃嬪之間雖恨不得食肉寢皮,卻還能混在一起虛與委蛇,倒也學了個十足十,心想:“我便是想嫁給伽楠哥哥,他將來要為帝王,粉黛三千都是有可能的。就是做皇太子,我也不可能獨占他,這狐狸精得意得了一時,不見得能得意得了一世,她是嫁過人的人,此時伽楠哥哥喜歡,便什麼也不管不顧,總有一天我會教伽楠哥哥不那麼喜歡你……哼!到那時,我倒要瞧瞧你是什麼嘴臉!”
梓顏想著自己十六歲時已經出嫁,這明誠郡主雖然身份尊貴,但畢竟無父無母,皇帝和貴妃根本沒有在她身上花心思,她一個女孩兒家,便是對伽楠存了好感也沒人做主,自己已經比她幸運多了,何況伽楠對她並無假以顏色,心裏不免起了憐惜之意。
到了筵席間,隻見正堂上掛了許多彩帳壽簾,兩旁配有灑金對聯,上麵書了些如“蓬萊春靄”“天增歲月人增壽”之類的吉祥話兒,上麵的高供桌上擺了香爐、蠟千、壽蠟、“本命延年壽星君”神碼兒,以及黃錢、紙元寶、千張等物,許多物事還使之下垂到供案之下,顯得滿桌壽禮。條案上擺著壽桃、壽麵等寓意長壽的食品,供桌前方設的正席仍舊是皇太子的座位,正前方地上放置著一塊紅墊子。看來郡主雖隻是個小生日,這錢太守禮數卻還是做得很足的。
伽楠本想拉了梓顏坐在上首,明誠低聲笑道:“伽楠哥哥,這不太好罷?”
梓顏也覺得明誠說的有理,便被明誠牽了手,與她同坐在側麵。
楚仲逸見如此安排,也鬆了口氣,尋了位置坐下。
這時李衝之、伯彥查那與陸裕善幾個都已回來複命,他們不知道皇帝有聖旨下來,還在那裏談笑風生。錢益坤戰戰兢兢地領著幾個副將和城中太守等坐在那大氣也不敢出。他這些日看清了伽楠與梓顏的動靜,知道連明誠郡主因管這閑事都吃了虧,自家女兒也不敢再讓她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