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顏道：“文公公懂得真多！”
文泰更加得意了，道：“姑娘不知道吧？小的打小跟在殿下身邊，他做道士的時候小的也跟隨在山上。這次帶出來的三萬人馬，是殿下從幾十萬禁軍中挑選的，而這一萬，殿下可是親自操練了一年，不說以一擋十，一個對付三四個必然不成問題。”
梓顏越聽越覺有趣：“殿下讓士兵們把糧草都吃光了，不怕餓得大家沒力氣打仗？”
文泰道：“大家夥懷裏都揣著肉幹呢，那能救急。真要吃飽？殿下說了，攻下一個目標，就能吃飽喝酒享樂一翻，每人功勞薄上記下一筆，要是攻不下，那可得餓著了！”
梓顏尋思了一會，點頭道：“這可是把士兵們逼得非打勝仗不可了？叫作背水一戰吧？”
文泰沒讀過什麼書，根本不懂，嘿嘿笑著輕輕搔下巴，道：“估計就是那麼個理兒！”
梓顏沉默半晌，抬頭看著伽楠的身影，目光更加柔和。
伽楠正轉頭看她，見她盈盈注視，微笑著向她招了招手。
梓顏輕快地上前問：“郎君有事吩咐？”
伽楠也不說話，攬著她的肩走過一旁，自馬鞍上解下一個水囊遞給她。
梓顏四下裏一看，突然見到許多士兵毫不避諱地就地解手，滿臉臊得通紅，幾乎想將頭埋進雪地裏去，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我不喝東西。在營裏，已經夠麻煩了……”
伽楠不免失笑，低聲道：“不妨事，隻管喝，任何時候我都能給你想出辦法來。”
梓顏含羞望了他一眼，接過來淺淺抿了一口，入口參味香濃。
如此環境中，他居然還是給她備了參湯！
她心中著實一暖。
他正是鳳眸含情，朝她露出無比璀璨的一笑。
梓顏抓著皮囊看得發怔。
他一笑，委實是——傾國之姿！
伽楠伸手替她將落在額頭的一縷秀發抻進暖帽，柔聲問：“怎麼啦？”
梓顏回過神，但覺麵上火辣作痛，卻是不答，心中喟歎：“既已生作天之驕子，何故又賦予他冠絕天下的容色，如此男子，不止是妖孽二字足以形容了。”
“覺得累麼？”伽楠深深看她一眼，又轉頭巡視將士們，似乎準備開拔。
梓顏忙不迭地點頭，將水囊還給他。
伽楠接過來，將塞子塞好，重新掛在鞍上，向她伸出一隻手道：“來，你身子弱，我帶你。”
梓顏柔弱中自有韌性，絕不想成為負累，隻是搖頭：“郎君讓我多多鍛煉，否則會拖大家的後腿。”
伽楠便點頭上馬，將士們見了，也不用下令，紛紛翻身上馬。
文泰牽過馬來，梓顏忽然也想炫耀一下，提氣一個飛縱，險險躍了上去，卻用勁過猛，差點從馬前栽下來，著急忙慌抱著馬脖子緩了幾口氣。
好在這馬十分溫順，立在原地動也不動，梓顏歇了一會才坐穩，這才揚起臉兒，準備聽皇太子的誇獎。
誰知伽楠皺著眉道：“以後不許魯莽！”
梓顏不由有些委屈，好好的一個身法，到了他嘴裏就成了魯莽了。何況，說起來，他明明還算是晚輩，是個半大的少年，雖說過了年可以算十六歲了，但她十七歲了好不好？為何兩人越是相處，自己就越發變成小孩子了呢？
一路上，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她，以至於她顯得悶悶不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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