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顏披衣出來,燕秀等掌了燭台,過去把門開了。
門外是一個宮女,看見梓顏便像見到了救星,撲上前跪下道:“夫人快救我家主子。”
梓顏仔細看了,認出是朱才人身邊的宮女,驚訝地道:“才人怎麼了?”她尋思晚上方與朱才人別過,不知何事突然這般凶險。
宮女哭道:“晚上,寒侍衛來了,不知……不知皇上怎麼知情,竟在半夜突然派人……前來捉拿!嗚~~我家主子已被係了捆去詔獄,奴婢跑得快,不然也被拿了。”
聞言,梓顏如被雷擊,一時覺得朱才人此番難逃生天,一時又覺此事哪裏不對。
她先想到是不是楚仲逸告密,回想那天聽楚仲逸與寒雀之間的談話,是早就知道此事的,若有告密之心,也不至於憋到今日,於是便問:“可是寒侍衛入芭蕉聽雨閣被人發現了?”
宮女低泣道:“今日……是寒侍衛負責領兵負責保衛那一片宮苑,他怎地會如此不小心奴婢就不知道了。”
梓顏聽這意思,朱才人與寒雀是偷情是被當場抓住,便命燕秀等領宮女去內室躲避,向領班大宮女涓涓道:“宮裏詔獄設在何方?快帶我去。”
涓涓驚得連連搖手;“使不得,夫人不能插手這樣的事。朱才人犯了這樣的事,無論如何都是死罪!”
梓顏道:“我隻叫你帶路,不會叫你受牽連。”
涓涓撲通一聲跪下,求道:“夫人聽奴婢的吧!朱才人與您非親非故,何苦淌這樣的渾水?這事誰也救不得她啊!”
梓顏急得頓足:“你帶是不帶?”
涓涓道:“不是婢子不帶路,實在是在冬宮也沒出過這樣的事,以往就是奴才們犯了事自由司禮監提督處置,皇上既親自過問,奴婢也不知朱才人被帶往何處啊!”
梓顏聽這話甚是有理,也稍稍冷靜下來,一時躊躇。
這時一個高大的人自宮門閃了進來,梓顏嚇了一跳,後退一步,定睛一看,卻是楚仲逸。
他似乎早就躲在門外聽了梓顏與秀英的對話,急急向梓顏抱拳道:“在下深夜來此,多有冒昧,隻是事急從權,但請姑娘速去懇求陛下,他二人係皇上親自下旨,由北鎮撫司帶走。此事有關皇上顏麵,隻恐不會拖延,今夜就會處死。”
梓顏心裏咯噔一聲,道:“此事既然如此嚴重,即便我去求情,皇上定然不允,怎能救他們。”
楚仲逸劍眉緊蹙:“在下一時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隻知皇上必不會降罪於你。若能救得他二人性命,那是他們的造化,若是救不了,我等也已盡力……”
梓顏打斷他:“你們一個個,怎麼都來尋我?莫不是……莫不是……”一個念頭突然飛進她的胸中,令她怔立在場。
梓顏猛然想起提昨夜方與師父提到過朱才人的事,皇帝今夜就發難了。
她的眼前浮現行宮中古怪的雙喜、離奇出現的蒙麵人以及總是戴著麵具卻對她曖昧難明的師父……還有回宮後皇帝的遮掩和回護……這一切聯係在一起,叫她一時有如醍醐灌頂又難以接受,怔忪半晌,立刻出門向皇帝的寢宮奔去。
涓涓低喚著:“夫人!夫人!”打燈追了上來。
楚仲逸走到宮門前,看著她疾行而去的背影,滿臉都是無奈之色,片刻,見有宮女從殿內出來,歎了口氣,轉身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