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顏拜師後,銀麵人開始傳授她一套口訣,先教她念熟悉了,然後細細點撥。
梓顏見他甚是和善,膽子不由大了,道:“原來師父比我爹爹還好。”
銀麵人瞧著她默不作聲,梓顏道:“我爹爹以前教我什麼,都是讓我自己看書,並不像師父這樣耐心。”
銀麵人咳嗽一聲,道:“我從不收徒弟,破例將你收了,將來你出去總不能丟了為師的麵子。”
梓顏拜聞言拜道:“徒兒姓文名梓顏,必定恪守師父教誨,隻是我業已成年,並且必得回轉家中,隻恐會令師父失望。”
銀麵人伸手撫了下她的秀發,道:“如此,為師以後就叫你顏兒吧!若是你有心學武,我自會前來點撥。”
梓顏不想師父竟如此體諒,欣慰地點頭,對師父越加好奇,忍不住又道:“請教師父尊諱。”
“這個你暫時不必問,到了一定的時候,為師會告訴你的。”銀麵人道。
梓顏卻又問:“不知師父為何要戴麵具?”她心裏想,既是師父,便是相貌醜陋,讓徒弟見一見也是無妨的。
不料這話似乎觸及到了銀麵人的忌諱,他忽地站起道:“你先將師父輸給你的內力消化了,學會控製體內氣息,師父出穀去一趟。”
梓顏沒想到他說走就要走,急道:“師父就將我一個人留在穀中?”
銀麵人回身,眼中似有笑意:“放心,太陽落山以前,為師一定回來。”說完竟然真的去了,待梓顏追出木屋,就隻看見他冉冉如一朵白雲,沿著山壁上的藤蔓漸升漸高,直至於看不見。
梓顏想起自己忘記讓師父傳訊回去,懊惱地頓足,也不遵照他的意思立刻回房練功,而是在穀底的崖邊跑了一圈。
一圈跑下來,梓顏徹底死了心,這裏出去的方法,看來還真的隻有師父剛才那一種。她怏怏地轉回木屋,走著走著,發現了一個問題。
那木屋怎麼看也隻有一間,既沒有廚房也沒有茅房,梓顏衝進屋子細看,屋裏的木家具用的皆是上好的原木,而且都是嶄新的,纖塵不染。房間裏隻有一張木床,鋪著雪白的絲被,木桌一張、木凳兩隻、一個木架上有麵精致的鏡子、一把木梳、一個木盆,牆角一隻衣櫃,桌上有文房四寶。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出別的東西來。
梓顏皺眉想:“此間並沒有人居住的痕跡,難道師父平時並不在此?”她也想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百無聊賴,便坐下按照銀麵人所教的方法練起功來。
足足打坐了一個時辰,梓顏氣沉丹田,覺得更加舒適了,隻是有個難堪的問題開始困擾她。她於是不死心,出了屋子在木屋四周又找了一圈。
確實沒有茅房。
梓顏無奈,心裏尋思待師父回來一定要向他說明此地不宜居住。
等人的滋味並不好受,梓顏一個人在穀底,一會去溪邊看小魚遊動,一會分析穀中到底有哪些樹木,實在太無聊了,最後折了樹枝在地上挖開螞蟻窩,把一大堆螞蟻捅出來,然後用樹枝去戳,戳到的就死,看見螞蟻四散奔逃,她有著兒時惡作劇的開心。
“你在做什麼呢?”一個影子遮住她。
梓顏抬起頭,此刻她覺得師父特別高大和親切,丟開樹枝,歡快地道:“師父,你可回來了!”
銀麵人道:“怎麼?有這麼開心?”
梓顏點點頭,道:“師父既然要我留在這裏三天,您這三天能不能不出穀呢?”
銀麵人盯著她,那眼中似乎燃燒起一團火焰,語聲卻沒變,還是冷脆幹澀地道:“顏兒喜歡師父陪著?”
“那是自然。”梓顏答了,心裏想:“師父啊,難道你是一個人住習慣了?這裏冷冷清清,誰不喜歡有人陪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