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婉拒(2 / 2)

梓顏皺眉看著皇帝,答道:“那是不可能的。”她本就聰明,昨夜沒有往歪處想,今日被燕秀提醒了幾句,心裏已覺得跟皇帝來往,便是心胸坦蕩,也甚是不妥,遂出言將皇帝的路堵死:“隻有桀、紂那樣的昏君,才會為臣下的妻子費心思,皇上是明君。”說完又施禮,不顧皇帝還站著,逃也似地去了。

聖聰帝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呼”地拍出一掌,將路邊一堆太湖石疊成的小假山打得四分五裂。

洪修忙道:“皇上息怒。”

“息怒?如何息怒?”聖聰帝憤憤道:“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怎麼完全變了個樣!”

洪修小眼睛瘋轉,想了一下道:“奴才想,大概是女人欲擒故縱的伎倆。”

***

天子遊獵興山之西,方圓二百裏,行宮藏於深山,古柏參天,奇觀疊出。神策、虎賁、豹韜、鷹揚四衛的旗幟飄蕩於行宮四周,防衛森嚴。

行宮第一晚,梓顏侍奉太皇太後身側,皇帝來拜見祖母,閑話間總是有意無意將眼光逗留在她周圍。

梓顏眼觀鼻,鼻觀心,作老僧入定,連他們說些什麼都不去聽。直至太皇太後說乏了,打發眾人離去,梓顏才同芳儀一起跟在寧妃、兩嬪和兩位夫人後麵一起去安歇。

寧妃甚是奇怪,自前一日大發雷霆之後,就沒了下文,好似沒事人一般,隻是每當眼睛撞上梓顏的視線,梓顏便覺得裏麵是怨毒一片。

樊恭人的態度卻明顯有了變化,人前人後總是夾槍帶棒地諷刺幾句。這時剛離開太皇太後的住處遠些,便向梓顏道:“文家妹妹,那天說住錯了屋子,怎麼不搬了?想是那裏住得舒適,不舍得了吧?”

朱夫人也用鄙夷的眼光看著她,倒是沒接腔。

良貴人和朱才人都停了步子,朱才人道:“這是尚宮局的事,林夫人怎麼能擅自決定住處?”

梓顏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良貴人衝梓顏一笑,這笑容滄桑得很,好似洞悉一切又無可奈何。

芳儀還不清楚狀況,她與梓顏親厚些,又不便明著得罪樊恭人,便拉了梓顏回房,低聲道:“妹妹別理她,她自己生得難看,看見漂亮的人都不待見。”

梓顏被她這話逗樂,陰霾一掃而空,笑道:“還是你的嘴毒。”

芳儀打她:“我是幫你呢!還敢說我!我就是奇怪啊,清平長公主那樣的人家,怎麼會娶這麼醜的媳婦兒。”

梓顏疑惑道:“她就是中人之姿吧?怎麼到了你的嘴裏就醜得不行了?”

芳儀看看四周,附近她耳邊道:“那倒是,寧妃娘娘就更醜了,我聽說是因為她父親守城全家殉節,特別褒獎,封了他已入宮的女兒做妃子,本來她就是一個選侍,這輩子都別指望當妃子,還在我們麵前擺譜!”

梓顏失笑,這時看見不遠處一個侍衛朝這邊看,模樣有些熟悉,又想不起來是誰。

那侍衛見梓顏看他,倏忽一閃,就沒了蹤影。

芳儀看她失神,問:“看什麼呢?”

梓顏怕她亂猜疑,便道:“沒什麼,樹影招風,這深山裏頭,怪嚇人的。”

芳儀道:“也是,風冷死了,快回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