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過了大河,翻過了山川。經曆暴雨的洗禮,感受天象的無常。一路西行的僧者,堅定不移的腳步,內心信念的支撐。他追尋著天邊的曙光,餓了摘野果充饑,渴了用露水潤喉。他這樣走了很久,很久,可能走的也不久,但他已經忘了,已經忘了自己走了多久,他隻記得自己一定要向著西方走,一直走,走到它的盡頭。
但是走了這麼久,問題來了,整日裏摘野果,食露水,讓他本就年邁的身體更加的不堪了。身上的力氣一日不如一日,視線也變得混沌模糊了,這樣下去他肯定走不到目的地了,死在路上是目前看來最大的可能性。但他還不能死,他還沒達成自己的心願,天下正陷入水深火熱中,無數黎民還等著他的拯救,所以他不能死,他在心裏暗暗告誡自己,用力咬了咬嘴唇,卻發現把嘴唇咬破了,他猶豫了下,然後把血舔到肚子裏,一股甜滋滋的味道瞬間充斥了他的整個口腔,一股熱流回蕩,他身上好像又突然出現一股子力氣,他又繼續往前走了。
他是一個高僧,但他也是一個凡人,肉體凡胎。
血中蘊含的能量有限,所以他很快的感覺身上的力氣沒有了,那股熱氣也消退了。他感覺自己控製不住自己的眼皮了,就在快暈過去的時候他忽然聞到了一股香氣,那股香氣在他身體打了一個轉又出來了,他猛的打了一個激靈,精神仿佛為之一震,那是大白米飯的味道,從香氣上推測雖然不如他在寺廟裏吃的江南壟米。但在這荒山野嶺裏,在他許久不曾消化五穀的腸胃看來,這不啻於山珍海味。他壓榨了骨髓壓榨到了極限,終於又生出了一點力氣,他拖著自己蹣跚的腳步,費勁了全身氣力勉強移到了一幢飄著炊煙,簡陋的木屋前。他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了,所以他隻抬起右手敲了敲用楊木弄成的木門,口中隻來得及發出“施主,貧僧是從東方陳國而來,欲……”。這段話還沒說完,老僧人就暈過去了。在他完全昏迷前腦子裏就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餓暈的感覺真難受。”
趙國皇宮,一座幽幽暗暗的大殿內,張百道一人坐在高位上,正低頭凝視著手中的一本典籍。昏暗的燭光在其旁邊搖曳著,映的一室愁愁慘慘。
手中的典籍正是當時無意間從閣樓的灰塵堆積的角落裏找到的,他當時以為這隻是一本普通的書而已,但現在卻是它放出了自己的心裏的魔鬼。其實,每個人的心裏都有魔鬼,或醒著或睡著,有時候隱藏著,有時候原形畢露,魔鬼無法消滅,無法封印,它會永遠待在你心中最陰暗的角落,在關鍵時刻給你致命一擊。他的魔鬼已經出籠,想再把它關回去時卻發現籠子早已腐朽的不能用了。他隻能看著自己在這條不歸路上越走越遠,卻無能為力。
那是一本魔功,為什麼會出現在佛門中他不清楚。他也不想去清楚,都走到這一步了,弄得明明白白也沒什麼用了。
佛十年,魔十年,由佛入魔不需年。
善也好,惡也好,善惡無別路無邊。
“命運的羅盤已經轉動,大千世界,無盡時空,一切都將發生巨大的變化,人間首當其衝。浩劫亂世中,你為天界欽定的人間帝王,應當帶領你的子民度過災難,重整山河。此外你還需記住,亂世中你會遇見與自己糾結了無數輪回的宿敵,隻有戰勝了他你才能完成一切。我這裏有一部陰神幻象功,你且收好自行修煉去吧。”
站在光明之城的城頭上,趙慶隆默然無語的望著這大好山,頭頂上的聖蟬旗迎著風獵獵作響。他的目光停在遠處的山,又移到平原,穀地,最後停在丘陵上。他的思緒一下子飄飛,整個人陷入了一個混沌空靈的境界中。他的腦海中又想起來來了這段話。
光明之城之所以叫這個名字,跟它所處的地理位置有關,它建立在這個世界的極東之地,那裏也是世界最接近太陽的地方。從天上俯瞰整座城池,會發現它的形狀像是一個指向太陽的巨大無比的箭頭,如同一尊沉睡的巨人在那裏守衛著整個天地的寧靜,巍峨浩瀚。光明之城是一個獨立於所有國家之外的奇特存在,它不屬於任何一個勢力,能調動整座城池的隻有城主,城主手中有一枚兵符,傳說是當年此城修建時由天上落下。在民間口口相傳的神話中,城中鎮守著的軍隊傳說當年是上古天帝派下的天兵天將,因為箭頭指向的地方埋藏著上古眾神大戰時被打碎的惡魔深淵。無數的惡魔邪孽都被鎖在了深淵裏。為了防止惡魔意外突破封鎖出來後為禍人間,才有了這座城池跟天兵天將。
但這隻是一個傳說,是一個很多人眼中的無稽之談。光明之城名稱的來曆我想是因為它是世界上每天最先見到太陽並且受到陽光照耀的城池,它從太陽出來到落下就一直沐浴在溫暖明淨的輝光中。也許正是這給這座城披上了一層神奇的麵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