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丞相,狐影謝謝你一直以來的厚愛!”幽若影麵色凝重,真摯地回道。
一切盡在不言之中,在菩提閣的大門機關緊緊關上的那一刹那間,幽若影頓時奄然然淚下,在那一場殘酷的刀光劍影之中,每個人的結局其實早就用鮮血暈染好了。
一生大師的佛珠散了一地,他卻帶著清明的微笑看著同樣身受重傷的墨仙人,隨即安然地瞌上了一雙幹淨明亮的清輝。
冥少邪的紫冥劍直直地一劍貫心狠狠刺穿了上官綠衣和秋問天的胸口,秋問天深看了一眼已是氣息全無的上官綠衣,輕輕地在她的嬌唇上印下深情的一吻,含笑而去。
雲飛揚和李碧奴雙雙被死士無情地亂劍砍死,悲壯萬分。
朝熙和柳青問,兩代帝君的守位人,一直死死捍衛著菩提閣的大門,一直到真正毀滅的開始……
塔頂之巔,幽若影漸漸地恢複了些許體力,虛弱地站在了琉璃瓦上,眼裏始終淚光閃閃。
“烈,你可知道,這座菩提閣是季風哥哥畢生的心血。”幽若影的話隱隱含了莫名的難過和不舍,“當年,季風哥哥其實可以和那些苦苦相逼的人同歸於盡的,隻是他太過仁慈了。”
“千年前,初建菩提閣之時,為了安全起見,我同時命人在菩提閣的地下建造了幾條暗道,並秘密地儲藏了許多的火藥,那些火藥都是一貫連成,引蕊直接由那些水晶吊燈直衝上這些琉璃瓦中。”幽若影蹲下身去,取出其中一根標記著“X”號的熒光棒,冷冷地嘲諷道:“冥少邪自以為勝券在握,卻不知道太過自負是要付出代價的。”
“影兒,這就是你一直說的引爆裝置的導火線?”君天烈一點即通,心中了然一片。
“可惜了這千年的古刹即將毀於一旦,成為一片廢墟,所有古今結合的文化和奇跡終將將隨著時間的流逝灰灰湮滅。”幽若影一聲幽歎,用力一拉,隻聽見熒光棒幾聲茲響,便見那火光星星點點地直接朝下燃盡。
“不過六十秒的時間,所有的一切將不複存在。”幽若影看著君天烈俊逸非凡的臉,澀然一笑,“看你,多傻,幹嘛死活都要和我扯上關係?這下可好,白白的大好年華就快要劃上一個慘烈的句號。”
“今天,是我最幸福的一天。”君天烈不以為意地笑笑,“要知道,隻要能和影兒在一起,那麼即便就是死,我都會覺得很開心,更何況今天的影兒可是我君天烈堂堂正正的妻子。”
“烈,我愛你!”幽若影緊緊地依偎進了君天烈匡闊的懷中,心中溢滿了無以倫比的幸福。
一片寂靜聲中,悄悄流逝的時間很快昭示著接下來的毀滅和死亡。
“破……”
一聲巨大的爆炸聲起,方圓幾裏外亦是地動山搖,那直衝九霄雲外火光在半空之中開出了張牙舞爪的煙花,煙霧環繞處,四周立時散發出了一股生物和鐵燒焦的味道。
君天寒和絕冪趕到離般若寺大門的百步開外,遠遠地就看到了終生難以忘懷的一幕。
那座原本聳入雲天的高塔瞬間倒塌,依稀可見塔頂之巔,那兩枚相依相偎的紅影,轉瞬之間就湮滅在了熊熊燃起的火焰中。
千年古刹,不過眨眼的功夫,立成一片廢墟,實在令人震驚的無法相信自己所看得到的事實。
“影兒……”君天寒一聲長嘯,策馬狂奔而去,絕冪見狀趕緊緊隨其後,死死地拽住了幾乎衝入已成為一片火海的般若古寺的君天寒。
“大哥,你冷靜一下,現在火光衝天,廢墟一片,就算你現在進得去,也已經一事無補了,你看看現在的狀況,別說一隻小鳥都無法生還,更何況是活生生的人啊!”
君天寒無力地跪倒在了地上,隻任憑眼眶中的淚水一顆顆地滾落下來,那種無可奈何的悲哀深深地讓他痛恨起自己的無能。
“大哥,回北名山吧,你的心意,君上一直都明白的。”絕冪亦是雙目含淚地規勸著:“如今君國危在旦夕,淮安縣墨家的十萬軍隊正對著嫣然城虎視眈眈,你現在唯有拚盡所有保住君國江山,這才是君上最希望看到的,她決不願意天下落入這幫西方蠻夷的手中。”
君天寒抬頭看著那片早已化為灰燼的土地,慢慢地站起了身姿,袖下的十指早已傷痕累累,卻絲毫感覺不了一點點的痛楚。
君國元年,三月,君天寒領兵三萬,以獵槍為武器,一舉擊退淮安縣近八萬的墨家軍,捷報頻傳,剩餘慘敗的墨家軍丟盔棄甲盡數無奈地往西北逃逸。
八月,猛真國終於在君國猛烈的炮火攻勢下,繳械投降,領軍人物墨素心不知所蹤,猛真國就此滅亡。
十一月,君國統一天下,推行行政,舉國歡呼。
十二月,君天寒眾望所歸,登基稱帝,不改國號,史書稱之“玄帝”。
當一切都塵埃落定,歸於太平盛世,那個有著豐功偉績的帝王信步登上高高的北名山,舉頭眺望著無邊無際的大好河山,鄉野城市,心中總是驟然悲痛。
那個傳奇的女子連同她的所愛幹幹淨淨地消失在了這片大地上,蹤跡難尋,似乎真的從未出現過。
長歌當哭,伊人已逝,芳蹤再難尋覓,在難尋覓。
世人皆在相傳,玄帝一生醉心朝政,賞罰嚴明,愛戴百姓,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好君王。
史書記載,玄帝,其人俊逸非凡,氣質高雅,性格沉穩內斂,卻終生未娶,三宮六院不曾納過一妃一嬪。
“好痛。”
香港的九龍半島,烈火組織附屬的私立醫院內,幽若影渾身燒灼般地疼痛起來。
“歐讚寧,無論如何,你必須救活治好她。”不溫不火的聲音似乎說的親切隨和,可是卻讓人無法忽視其中的威懾和強硬。
“少爺,我已經很盡力了,你一定要這樣逼我嗎?”歐讚寧苦著一張臉,十分無辜地辯解道。
“我要的不是盡力,是救活醫好她,這個意思你聽不明白?”年輕男子的聲音非常的耐性和沉穩,卻天生有一股讓人敬畏的氣息。
“明白,十分明白,再明白不過了。”歐讚寧認命地放軟了語氣,“我保證,一定救活治好她。”
“好吵啊……”幽若影虛弱地開口道,隨即慢慢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分明就是君天烈那張熟悉無比的臉。
“烈,真的是你嗎?”懷疑的語氣仍有掩飾不住的興奮和不可置信,幽若影不確定的目光再次環繞著四周無比熟悉的一切。
“若影同學,鄙人姓淩,單名一個烈字,烈火組織的少當家,算起來從美國舊金山回來剛好三天。”他揚起一枚笑,神情認真,可是眼裏卻凝了玩虐的流光,“本少爺應該還沒有和你親密到可以令你叫烈吧?”
幽若影聞言,神色一動不動地呆滯了許久,原來不是他,不是他。
心忽然的就好難過,眼淚不聽話地滾滾落了下來,上蒼竟然如此折磨她,讓她繞了一圈卻又從回到了原點。
“喂,看你那麼可憐,這樣好了,你就跟在我身邊做個秘書好了,反正我剛剛接管家族企業,身邊正好缺個打雜的,看你身體素質還不錯,就勉強讓你打雜好了。”他狀似恩賜般地說著,起身披上了普拉德的外套,“嗨,你這丫頭,給了你這麼好的工作,你怎麼謝謝都不說一聲,真是沒心沒肺。”
幽若影木然地回過神,看著那張近在咫尺卻是無比熟悉又無比陌生的臉,忽然心中一動,輕輕地說了一聲謝謝。
“這還差不多。”他猛地靠近過來,刮了一下幽若影的小鼻梁,轉身迅速地走掉了,那身影倉皇失措,如同做錯事情的孩子一般。
幽若影清麗的臉上漸漸浮起了一枚淡笑,原來一切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