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知為什麼,安陽墨舟的連體嬰赤牙,居然不在他身邊?
於是不知怎麼走著走著就由南沐夜推著他了。
安陽墨舟輕聲道,“丫頭是知道今日我會找上你,所以早就準備好了嗎?”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麵對她已經不自稱“在下”了。
在他身後,南沐夜不知什麼時候戴上了一條紅色麵紗,一雙冷淡的眸子不泄露任何情緒,卻又平添了一絲嫵媚。
“別叫我丫頭。”她冷淡地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然後她又聽到某人刻意壓製的笑聲。
低頭冷冷地看他,從她的角度看不見他的表情,但能看見所有他的一舉一動。
他雙肩輕顫,絲絲笑聲從齒邊流溢而出。
南沐夜深呼吸,抓著輪椅的手緊了緊,她很想、很想用全力把他推到一邊牆上去!
好在這時候安陽墨舟適可而止,“上次給你的藥膳吃了嗎?”
說起藥膳她就想起那天發生的事,居然……
惱火掩飾羞憤,她冷冷地說,“倒了!”
其實她睡到第二天一早,桑唯就給她吃了。
安陽墨舟沉默了。
她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應該會很失望吧。
說完這話她就後悔了,安陽墨舟不欠她任何東西,反倒是自己一再承受他給的好。明明是她欠他才對……
一絲懊惱爬上眉間。
但安陽墨舟接著道,“既然沒吃,回去我會讓赤牙再送到王府,我知道有段時間你的情緒很難自控,它對你有好處。”
“有段時間”是什麼意思,南沐夜知道瞞不了他。但還是心生警惕,手緊了緊。
安陽墨舟彎了彎嘴角,接著道:“看過日落嗎?”
“怎麼。” ……
殘陽如血,絢麗異常。
還是上次那個地方,隻不過這次他們確確實實登上了山頂。
當南沐夜由安陽墨舟抱著“飛”上山頂時,她還是有些驚魂未定。
原來在他的輪椅中暗藏機關。一條幾百米長的金索鉤住山峰,連人帶椅一起上了山頂。
腳一落地,南沐夜臉色微白,“麻煩你下次行動之前告知我一聲……”任誰在突然之間發現自己身在半空都會驚恐,更何況她的旁邊還是一個坐輪椅的殘疾人。
安陽墨舟歉意地道:“不好意思,下次一定提前告知你。”
“最好不要有下次。”
他這種行為如果不是極度自信,那簡直就是自殺!果然,他沒有辱沒“變態”這兩個字。
天邊的雲被夕陽渲染成紅彤彤一片,血紅的夕陽漸漸被彩雲覆蓋。
山風獵獵,衣袂曼卷,廣袖當風。極目遠眺,天蒼地茫,仿佛世間萬物盡踩於腳下。
從這裏,還能隱約看見遠處繁榮的城池和周邊零零散散的村落,有些地方甚至燃起了嫋嫋炊煙。
南沐夜靜靜地看著,心中鬱結一掃而空。她張開雙臂,任山風揚起她的衣裙,吹亂她的長發,任自己融入這片長空……
身邊簫聲響起,她張開眼睛,側目看向身邊的男子。
他神情專注而迷離,好像看盡世間滄桑卻又好像什麼都沒看。他的風姿絕世獨立,老天爺卻殘忍地奪去了他行走的能力。
沒有平時的腹黑和變態。她感到的,隻有孤獨。
這個男人,也是孤獨的。
不知何時,她的眼裏好像隻剩下這個靜然的男子,坐在輪椅旁邊,安靜地聆聽他流水潺潺般的簫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