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血蓮花的種子入神,可以說若不是這顆種子,自己是決計不可能來到這裏的。然而,自己卻對它有種莫名的熟悉……
過了半晌,他幽幽地歎了口氣,從旁邊的桌子上找來一個織錦袋子,小心地裝好。然後喊了一聲:“春寒。”
春寒應聲而入,行禮道:“王爺有什麼吩咐。”
“幫本王尋一身合適的衣服吧……”他有些尷尬,不知道這麼說對不對。
春寒有些驚訝,但也沒說什麼,從一旁的櫃子裏拿出一身寶藍色的衣服,非常自覺地主動幫他穿上。這衣服的穿法真是複雜,一件外麵又罩著一件,穿了一層又一層。怪不得古人隻要是富貴人家就要雇人幫忙穿衣服,這樣的衣服,一個人根本穿不了啊。
穿完了,穆離臻整整衣衫,從旁邊尋了一把椅子坐下,然後非常委婉地告訴春寒自己“失憶”的事實。
春寒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捂著嘴說不出話來,滿臉慌亂,微微行過禮後就匆匆地跑了出去。
穆離臻看著他行色匆匆,笑著搖了搖頭,這孩子,大驚小怪的。不過這樣也好,省的他自己再一次又一次地解釋失憶的事情了。
不過多久,王府裏的大夫也匆匆地趕來,仔細地替他把脈,偷偷地打量他的神色,最後收拾起器具,顫巍巍地說:“王爺並無大礙,可能是昨夜刺客驚擾,不慎磕到腦仁所致。休息幾日就好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穆離臻,卻隻看到他如有所思:“好了,本王知道了,下去吧。”他驚訝極了,往日王爺得個風寒都火冒三丈,斥責他們醫術不湛,亦或是打他們板子,如今失憶這麼大的事情卻如此平靜……
莫非是失憶的緣故?他暗暗許願,願王爺一直這樣失憶下去吧……
他好笑地看著大夫飛快地退出去和上門,好似落荒而逃,隨口問了句:“他怎麼看起來很怕我啊。”一旁春寒一驚,低下頭去,恭敬地說:“王爺氣度非凡,是人便要畏懼幾分。”穆離臻一愣,,看來,從古人嘴裏掏不出什麼真心話了,他非常遺憾地搖了搖頭。
環繞一周,發現屋裏沒什麼新奇的玩意兒,閑得發慌的他招呼春寒:“本王想出去走一圈。”春寒定定地看著他,似乎欲言又止,走過去打開了房門,等穆離臻出去後,默默地跟在後麵。
穆離臻欣賞著王府的花草,不得不說,這裏確實恍若仙境,一草一木都那麼清新,而且還無人打擾,若是品詩飲酒,豈不快活……他突然一愣,無人打擾?對啊,偌大的王府,怎麼會沒有人呢?
他轉身剛想問一下春寒,就瞥見叢中一抹粉色竄過,像是小丫鬟的衣服,不由得大喊一聲:“站住!”那人驚得差點跌坐在地上,渾身發抖地站在原地。“過來。”她委屈地抬頭看了一眼穆離臻,顫抖著走了過來,一下子跪在地上:“奴婢該死,奴婢該死,驚擾了王爺……”隱約還能聽出哭腔。
這兒的人怎麼那麼怕自己啊……他暗自搖了搖頭,不料那人看到更加驚慌,眼淚都流出來了:“求王爺饒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饒?真是個有意思的字,自己又沒說要罰他。
“饒?怎麼饒?”話剛出口,就覺得語氣不大對。果然那人都快趴在地上了,一個勁兒地磕頭。他頓時也有些慌亂,自己是真的想問啊,況且他也從未見到過如此大的“陣勢”。
條件反射,他一把將那人拉了起來:“站起來說話,整天哭哭啼啼地像什麼樣子!”
那人身體一僵,漸漸停止了哭泣,隻是肩膀還時不時地抖動。
“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奴婢叫小鵑……”
“為什麼害怕我。”他連自稱都變回去了,盯著小鵑的眼睛,“說實話。”
小鵑驚慌地瞅了穆離臻一眼,低下頭,小聲說:“王爺有令,若有人擾了王爺賞景的興致,全部亂棍打死。”
原先的王爺居然這麼殘暴,他暗自憤慨,這個黑鍋居然最後歸他背了。
“此令取消!”穆離臻非常霸氣地一揮手,然後拿出一塊手巾遞給她,怕嚇壞她,聲音變得溫柔起來,“擦擦臉吧,眼睛都哭腫了。”小鵑臉一紅,接過手巾:“謝謝王爺。”
穆離臻點點頭,轉身繼續向王府深處走去。
他倒要看看,這個王爺究竟是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