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珩冷著臉滿臉通紅地坐上車,不管李肖雲跟他講什麼一律轉頭不理睬。李肖雲摸摸鼻子自認理虧,一路上對張珩又是捶肩又是揉腰好不殷勤。
任闖從後視鏡中看到李肖雲那慫樣,不厚道地笑了,果然‘惡人自有惡人磨’啊!
任闖開著李肖雲的車將他們兩人先送回公寓,然後自己再坐車去打工,他倒是想繼續開李肖雲的車,可李肖雲冷酷地駁回了他的請求,毅然決然給了他一塊錢做公交!
任闖惡狠狠地瞪了眼李肖雲扶著張珩上樓梯的背影,那溫柔體貼的模樣,嘖嘖,最後他苦哈哈地自己走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張珩那條骨折的腿還綁著石膏,隻能依靠在李肖雲身上,李肖雲自然樂意之至,一邊摟著張珩的細腰吃盡了豆腐,張珩冷臉拍下他動來動去的爪子,蒼白的臉上帶了點紅,羞惱地怒罵道,“你有多動症啊?!”
他本來腰側就比較敏感,李肖雲的手就像火蛇一般摸得他陣陣顫栗,雞皮疙瘩都快出來了。
李肖雲全然不顧,嬉皮笑臉道,“我也不知道,嗯,可能有吧,不過隻針對老婆你啦!”說著就要得寸進尺地湊過來親張珩一口。
此時兩人正在等電梯,人來人往的,張珩被他嚇得不輕,一把推開他的臉,急急的低聲嗬斥道,“找死啊你,被人看見怎麼辦?!”隨後他又環顧了下四周,那神經兮兮的模樣唯恐被人看見。
李肖雲胸口一窒,被他那小心翼翼的樣子有些傷到了,正起身子規規矩矩的摟著張珩的腰一臉無所謂的無所謂地癟了下嘴,“隨便咯,知道就知道唄!”反正他是鐵定這輩子非張珩不要了,誰知道了都一樣,能把他怎麼地!
張珩一哂,快跳到嗓子眼的一顆心愣是好像被人一把甩向了遠處,莫名其妙的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然而回過神來卻是滿心的悵然,他真沒想到李肖雲竟然毫不在乎別人看待他們的眼光!
這時候,電梯來了,李肖雲扶著張珩進入電梯。倆人手裏都拿著大包小包,李肖雲還要扶著張珩,張珩又是那樣綁著石膏的一條腿,別人一看之下就覺得這是對非常好兄弟,哥哥照顧傷病的弟弟很正常。
而張珩卻不是這樣認為的,他不管怎麼安慰自己,都覺得兩個男生摟在一起很怪異,別人投向他倆的善意的目光也讓他覺得是在嘲諷他們。
自從進入這個電梯,他的整個人都緊繃著仿佛進入了防禦狀態,逼仄的空間裏,被李肖雲扶著的腰側那塊肌膚就好像被火燒般灼熱,他想要躲開,礙於傷腿卻隻能緊緊挨著李肖雲。
李肖雲察覺到了他的異樣,關切的問了聲,“怎麼了?”
耳邊的熱氣令張珩一個激靈,他愕然地瞪向李肖雲,好像不能理解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急切想要逃離的心理迫使他一個趔趄就要向後仰去,李肖雲一瞬間瞪大了眼隨後緊緊摟住了他,最後似心有餘悸地低聲責怪了一句,“怎麼這麼不小心,跌倒了怎麼辦,另一條腿也不要了嗎?!”
李肖雲見張珩臉色蒼白,以為是昨天做得猛了,到現在張珩還在痛,不由自主地放柔了聲,問道,“是哪裏又不舒服了嗎?”
張珩對上他那張溢滿關切和愛護的眼,一時之間覺得嗓子口噎的慌,竟無話可說。
“叮!”這時,電梯門開了。
張珩迅速地抬起頭看到了‘3’這個字眼,那一刹那仿佛有種心花綻放的激悅,總於可以離開了,張珩想,他拉起李肖雲逃離般的就要跑出去。
可憐他的傷腿還沒好,動一步就牽筋動骨的痛,李肖雲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行為如此急匆匆,但也隻能依著他扶他快步出了電梯。
回到公寓,李肖雲去收拾床鋪了,他看張珩臉色不好便準備讓他再睡一覺。
張珩人坐在沙發上,傷腿擱在茶幾上,懷抱著靠枕,頭仰著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床鋪好了,你先去睡一覺。”李肖雲走過來愛憐地摸了摸張珩柔軟的頭發,扶起他向房間走去,張珩靜靜地靠在他肩上,眼闔著。
昏暗的燈光下,李肖雲給他掩好被子,隨後在張珩潔白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看著他睜著的茫然的大眼睛柔聲道,“快睡吧。”
他的聲音是那麼的柔和,張珩甚至能從中聽出他對自己的溫情和寵溺,這使得他心裏更是一痛,他從被子裏伸出手緊緊地將李肖雲的手腕抓住,靜靜地看向他,似祈求般低聲說了句,“你陪我睡。”
此時此刻,張珩覺得自己異常脆弱,他覺得自己一直堅持著的事情並不是想象中那麼美好,他和李肖雲的愛情也並不會因為所謂情敵的消失而美滿,這個世界還有許多他們不懂的規則,而屬於異類的他們未來將怎樣也不盡可知。
而現在,他極力的渴望李肖雲能在這個時候陪著他,他的不安,需要李肖雲來安慰。
李肖雲一愣,手扶著張珩的麵頰,表情有些為難。
對了,他還要工作,很多文件要看,張珩默默地想,心裏溢滿了失落,他垂下眼,抓著李肖雲的手就要鬆開。